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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新闻就报道出来了杨氏集团的罪行。

主持人用普通话流利地说:“据警方的深入了解举报人所述话语属实,当地小区居民长期受到困扰,目前,已经将杨氏集团的杨福建等三位涉及此事的董事抓获,进一步结果,警方正在处理。”

云景琛面无表情地看着主持人播报,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高义隆打过来电话,他走到门外才接,高义隆问:“新闻联播你看了吗?”

云景琛嗯了一声。

“下一步准备怎么做?”高义隆问,前两天云景琛突然把收集到的证据发给他,让他先去举报一些小问题给他个教训,谁知道杨父还是不知悔改,那就只能如实汇报给警察了。

云景琛:“交给警察就行。”

意思就是不用额外打点。

正事聊完了,高义隆放松道:“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去看看你?”

“不用。”云景琛说,虽然伤口偶尔还会隐隐作痛,但是并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过两天就回公司了。”

“行。”高义隆说,“不急多休息几天,公司这边有我。”

“嗯。”

云景琛挂完电话后回到房间时苏酥已经醒了。

她有些茫然,无助地看向自己的手,听见开门的动静,她的目光定在云景琛的脸上。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她缓不过来,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梦里梦见的很杂乱,梦见了好多人,梦见了何乐和杨智杰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结局。

何乐会跟竹奕打破父母的阻拦在一起。

杨智杰还是那个自认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也许会犯下更大的错事。

蝴蝶效应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人们只能选择接受这一切。

苏酥现在情绪好了很多,从昨天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想让杨智杰受到惩罚,但是没想过他会死。

杨智杰留下的那句对不起一直在他脑海里转圈。

苏酥意识到自己躺在云景琛的病床上,他伤比她严重的多,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休息的,她有些愧疚。

云景琛走过去:“饿吗?”

苏酥点点头:“有点。”她准备起身。

“在躺会儿。”云景琛听见她回答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我想吃包子,蒸饺,豆浆。”苏酥说。

云景琛笑:“可以是可以,但是爸妈知道了,他们一会儿会来,给你煲了汤。”

苏酥一愣顿时慌了。

她没有告诉他们啊!!

他们肯定要生气了,谁知道怎么办!!急求。

云景琛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没事的,他们不会怪你的。”

正说着呢,苏母和苏有为就赶了过来,他们打开门,在看见苏酥的那一瞬间,苏母放慢了脚步,表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把手中提着的保温盒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板着脸不说话。

苏酥看她这样心虚地不行,眼巴巴地看着她不敢开口。

她看向苏有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想让他跟苏母说点好话,让她消消气。

苏有为接收到信号,清了清嗓子,开口:“头还疼吗?”

苏酥:“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就一点点小伤口,过两天就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瞥向苏母看她的表情。

看苏母不为所动,她上加力度,她伸手揪着苏母的外套,轻轻晃了晃:“妈,你做的什么饭呀?我饿了。”

苏有为和云景琛在一边看着,眼里都是笑意。

苏母表情松动:“……毒汤。”

“不信。”苏酥说,“我都闻到了是排骨汤。”

“知道还问。”苏母说。

苏酥嘿嘿笑。

苏母满眼心疼,问她:“是不是很疼啊?”

还在笑的苏酥顿时就委屈起来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向苏母要抱抱。

苏母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哄她。

她的女儿娇气,从小到大都没让她受过伤,吃过什么苦,她很善良,对什么人或事都抱有善意,富有同情心,永远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

她轻声问:“你还记得妈妈对你说过什么吗?”

苏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小朋友喝了她的牛奶之后过敏的事情她自责了很久,她小小一个对着那个小孩说对不起。

可是苏酥是阻止过的。

她知道那个小朋友喝牛奶会过敏,告诉他不可以喝。

但是小孩子好奇,在家里不让喝,在学校避着家长总能了吧,他点头答应扭头就喝了。

所幸喝的不多只是起了一些红疹子。

小孩的家长也比较通情达理,了解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没有把事情怪到苏酥身上,可是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的那个小孩子。

回到家之后苏母对着小苏酥说:“酥酥呀。”

苏酥兴致不高地嗯了一声。

苏母蹲下来直视她:“看着妈妈。”

苏酥看向她。

苏母温柔地问:“鹏鹏喝牛奶的时候你阻止了对吗?”

苏酥点点头,“我告诉他不能喝会难受的,可是他没有听。”

“那就不是因为你。”苏母说,“你做到自己应该做的了,至于别人选择做什么是他们的决定。”

苏母严肃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苏酥,你要记住,只要自己没做错,就不要把所有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也不要为这些难过,也不要因为这次而不敢表达你的想法,善意。你尽管做一个勇敢真诚的小女孩,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们。”

苏酥那时只有六岁不太明白苏母说的这段话,但是她听懂了苏母说的爸爸妈妈永远爱她,她重重地点点头,抱着苏母说:“我也永远爱你们。”

苏酥一直记得这句话,也正是因为有父母对她爱,她才可以那么兴致勃勃的和世界交手,坚定自己所认为的正义。

她嗯了一声,哽咽道:“记得。”

她知道苏母是在告诉她,不要把杨智杰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这不怪他,他犯下的错误总要自己去承担,而选择承担的方式是他自己决定的,怨不了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苏酥缓了过来,她松开苏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故作轻快地说:“我饿了,我要喝汤,好久都没喝了。”

苏母避着抹了一下泪,露出笑容:“好,那多喝点。”

发现一直冷落了那两个大老爷们,苏酥看向另一个穿着病号衣的云景琛,向他摆了摆手让他过来坐下来。

苏母苏有为还在,云景琛有些不好意思他就站着,手被苏酥扯着,看他不坐,苏酥撇了撇嘴。

苏有为见状,“小云你快坐下。”

苏母才发现疏忽了自己女婿,拉着他让他坐下,还不忘让苏酥起来:“酥酥你快起来,让小云歇歇,他伤口还没恢复需要多休息。”

“哦。”虽是这样,苏酥还是很快起来了,让云景琛躺床上,趁机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辛苦了。”

云景琛弯起嘴角。

-

杨智杰自杀对杨母来说刺激太大,再加上杨父入了牢,她神经已经接近崩溃,行为举止都有一些疯癫了。

她抱着杨智杰的骨灰盒一直说:“儿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离开了让妈妈怎么活下去啊。”她想起他说的话,回复:“爸爸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

紧接着她又说:“你肯定是生爸爸妈妈气躲起来了是不是,你小时候最爱玩躲迷藏了,你别怕哈,妈妈马上就能找到你了。”她把骨灰盒放到一边,起身在屋子里寻找,掀掀窗帘,看看柜子里,都没有找到她的儿子。

许久之后,她瘫坐在地板上,冰凉刺骨。

她埋头哭了很久很久。

警方打过来了一个电话,她才意识到杨父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一向注重形象的她就这样蓬头垢面地跑了出去,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派出所。

杨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风采,头上的白发增添了很多,他听说了杨智杰自杀的事情,除了伤心之外更多的是不认同,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永远不懂他不是单纯的怕坐牢,还有单只胳膊生活的困难以及父母放弃他,从高处跌落谷底的落差感,这些都是导致他走向死亡的原因。

杨父见到杨母时问的第一句话不是杨智杰,也不是关心杨母,而是交代她找他们家一直以来用的那名律师,让他来为他打官司。

“你去找他,申请辩解的机会。”杨父说,“一定要去找他。”

杨母向来听他的话,也真的为他着急,不断应道:“好,好,我马上就去。”

很可惜找到那名律师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再帮助杨父了,都是利益关系,他依靠不住了,当然不愿意再出力了。而一起被抓来的几位股东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他,说他是领头人。

判决结果很快就下来了,杨父因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七条且情节严重,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并没收全部财产,其余几位没那么严重,只判了1-3年不等。

杨母听到这个判决消息的时候没承受住这个打击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了,嘴里一直念着杨智杰小时候捉迷藏的事情,因为无人照顾,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

苏酥和云景琛在四月三十号那天早上出的院,苏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口都开始结疤了,她有些担心云景琛的伤口,但是他执意要出院。

云景琛从大学创业后就没有一天不是在工作的,呆在医院的这几天快给他憋坏了,几位家人以他是病号需要多休息的原因不让他碰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强制他休息,要不就是一起去医院花园里走走。

在出院的前一天他们迎来了一个好消息,何乐醒来了。

何奶奶特意下来给苏酥说的这个消息,她激动地不得了,眼里全是泪花。

何乐醒来后记得所有的人,没有出现医生说的会失忆的情况,沉睡的时间太久,他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空缺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何奶奶大致给他讲了一遍。

何乐流着泪跟何爷爷何奶奶抱在一起,对他们说辛苦了,听说这段日子都是苏酥在帮忙,他起身想向苏酥跪下磕头,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了,苏酥都没来得及扶,他一直哭着道谢。

苏酥扶他:“没事的,这都是我自愿做的,不需要你们偿还什么,你能醒来就是最好的。”

他醒来了,何爷爷何奶奶心里的一大块石头也就落下了,他们也可以过上新的日子了。

何乐知道了杨智杰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了竹奕离开的消息,他很平静地接受了,只是眼眶红的厉害,手也握成了拳头,极致控制的样子。

他能理解,只是很难过,她怎么离开了。

门外一直偷偷观察的竹奕溃不成军,她不敢进去,她怕何乐会不想看到她,她也无法面对何爷爷何奶奶,当初那么困难的时候她丢下了他们独自走了,尽管不是她自愿的。

苏酥偶然往门外一瞥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她找了个借口出去,竹奕吓了一跳,装作路人顺着走廊走,苏酥叫住了她:“竹奕。”

竹奕脚步一顿。

苏酥跟了上来,看着面前这个女孩,看样子要比她小三四岁,比当初见她瘦了很多,她看着难过极了,眼神里还流露着害怕。

苏酥问她:“怎么不进去看看他?”

“我……不敢。”竹奕实话实说。

苏酥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怎么回来的?”

当初,是她父母逼着她走的。

竹奕说:“……用各种方式,偷跑,绝食这些方法都用过,后来,我越来越沉默,他们不忍心看我再继续这样子,我就趁机出来了。”

苏酥点头,“辛苦了。”

竹奕猛然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很快她哭了出来,无声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