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盈的话让覃珂愣了愣。
一开始，她还以为陆瑞盈是 在嘲讽自己。
但很快，她发现并不是这样。
陆瑞盈她……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之前陆瑞盈对她的态度恶劣，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她留在陆聿的身边，怕她影响了他的生活。
但现在就连陆瑞盈都知道了，她对陆聿而言……根本不重要。
所以不管覃珂做什么，她都不会在乎了。
覃珂就站在那里没动。
但陆瑞盈已经直接带着人走了。
空荡荡的一楼客厅，只剩下覃珂自己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后，她才重新收拾起心情，抬脚往楼上走。
这还是覃珂第一次来这里。
不过她还是轻易找到了陆聿。
——其他房间门都开着，只有他的那一间，把门锁上了。
覃珂敲了敲门，“陆聿，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覃珂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手又敲了几下，“陆聿？”
还是无人应答。
覃珂看了看另外的房间，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借助那边的阳台翻过去时，陆聿突然把门打开了。
当看见他的这一刻，覃珂不由愣了愣。
因为此时的陆聿……实在是狼狈。
他的头发凌乱，衣服都是皱巴巴的一片，一双眼睛更是通红。
“陆……”
覃珂刚说了一个字，陆聿就将她抛开了。
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甚至好像根本没有发现覃珂的存在，就这么越过了她，冲入了旁边的书房。
然后，他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他的样子很是着急。
如同一个垂死的病人，正在寻找那个可以救自己性命的药物一样。
覃珂也走了上前，“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陆聿还是没有看她，只自顾自的翻着自己的东西。
覃珂帮不上忙，只能慢慢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然后，她突然看见了他桌上的东西。
是他和李悠言的……合照。
从两人的穿着和姿势覃珂可以知道，这是两人的……结婚登记照。
覃珂忍不住伸手。
其实她当时真的没想做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
但她这一动，陆聿却好像被触碰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直接吼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这声音让覃珂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差点将那张照片都砸在了地上。
陆聿想也不想的抢了过去。
他好像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了覃珂的存在，脸色冷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出去！”
陆聿却不等她回答，直接说道。
覃珂的表情就这么一点点消失了。
“我叫你出去！”
陆聿又说道。
而且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直接冲上来，将覃珂推出去一样！
覃珂只能自己往后退了几步。
“好，我……出去。”她深吸口气，说道，“你不要激动。”
话说着，她已经转身了。
但陆聿却是没再看她，只低头继续翻找着自己的东西。
等覃珂走到书房门口时，他好像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似乎……还是一张李悠言的照片。
片刻后，覃珂对于这个答案也不再存疑了。
因为她清楚的看见陆聿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和那张他们的结婚照放在了一起。
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孩子，守着他无比珍贵的东西。
覃珂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但她忍住了。
在她的脑海中倒是突然想起了刚才陆瑞盈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想见的不是她。
虽然覃珂心里已经有了觉悟，但这一幕真的发生时，她还是觉得心痛。
诚如他想见的不是她一样。
她的出现也不会给他的状态带来任何的改变。
覃珂甚至觉得如果此时陆聿已经病入膏肓了，她也无法帮到他任何的事情。
覃珂闭了闭眼睛后，终于还是抬脚往前，离开了乔云庄。
但让覃珂意外的是，陆聿并没有生病。
那天她刚去乔云庄见到了他那憔悴不堪的样子，第二天就从新闻报道上见到了他，是他去参加某公开会议。
意气风发的样子一如既往，和昨天那个陆聿，仿佛是割裂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还约了覃珂一起吃饭。
当听见他的邀约时，覃珂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她也没有拒绝，只平静的应了下来。
这次的餐厅是陆聿定的。
普通的中餐厅，他甚至连包厢都没有要，就在大厅中。
那样子，仿佛是在坦坦荡荡的告诉所有人，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覃珂看着坐在那里的他，在过了好一会儿后，这才鼓起勇气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取货单。”
陆聿先将一张单据递给了她。
覃珂低头看了一眼——正是A家的婚纱店。
“这里还有两百万。”
陆聿又给了她一张银行卡，“算是这段时间给你的报酬。”
陆聿这句话落下，覃珂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倒不是嘲讽，而是她真的觉得……好笑。
不过她很快又收起了笑容，再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这婚纱……很贵吧？只收这一件礼物就……”
“拿着吧，你知道的，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陆聿的声音很是平静。
但其中表达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
——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所以他会用这种方式来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有覃珂收了钱，他们之间才算是真正的……交易结束。
而他付了钱，自然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覃珂想，陆聿到底还是变了。
换作是从前的他，肯定不会给她选择的余地，而是直接把钱打到她的账户上，甚至连今晚的这一场告别的晚餐也不会有。
但现在的他呢？
其实覃珂还是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转变的。
只是很可惜，改变他的人……并不是自己。
她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将他给自己的东西接了过来，甚至还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陆聿没再说什么，只低头开始吃东西。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但速度却明显有些急躁，仿佛急需要用什么东西，来填补他身体上的空虚一样。
覃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