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妹红刚想习惯性地点根烟平复下情绪,手上却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和辉夜厮杀期间,身上的烟都被自己烧掉了。
无奈,只好叹气一声。
“辉夜......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情。”
“哎呦~气消了呢~听刚刚铃仙说的,盺殃他的修行结束了么?”
“怎么感觉你挺高兴的样子?”
藤原妹红皱了下眉,感觉到了蓬莱山辉夜言语中多了几分轻快,但也没放在心上,多年的相处之下,对她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
“妹红,你和妾身在一起时,可曾见过妾身的忧郁?”
蓬莱山辉夜快步走到藤原妹红面前,双手背在后面,躬着身小步地后退,美丽的面容上挂着笑容看着自己染在她衣服上的鲜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
听到这话,藤原妹红打了个冷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这句话中有着另外的深意,她没去细想,只觉得现在蓬莱山辉夜的举动有点欠揍。
“你还跟着干什么?今天老子不想揍你,还不快滚开!”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妾身想怎么走你管的着么?”
说着,蓬莱山辉夜更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后对着慢慢走过来的藤原妹红,用着意外的语气说道:“妹红,你怎么跟着妾身啊?~~”
哼了一声,藤原妹红斜斜地瞥了一眼她,没有说话直接越了过去。蓬莱山辉夜也不生气,轻笑着跟了上去,与其并行。
铃仙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若是自家公主大人不在,她可能还会和藤原妹红攀谈几句,现在她只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
............
寺子屋门前,慧音看着这三人的组合,颇感意外。
藤原妹红与铃仙尚可理解,毕竟铃仙常往来竹林与人里之间贩药,妹红也时常将在竹林迷路的伤员送到永远亭,加上常为酒友,两人私下关系还算不错。但其间多了个蓬莱山辉夜,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据慧音了解,这位月之公主平常深居简出,鲜少离开竹林,更别提跟着妹红一起来到人里了。
“慧音,妾身有礼了。”
蓬莱山辉夜向着上白泽慧音行了一礼,美丽的面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星眸清澈明亮,举手投足间流露着端庄而典雅的气质。路旁的注意这边的行人都看迷了眼,一时纷纷相撞在一起。
“进来再说。”
慧音对此感到有点头疼,蓬莱山辉夜这样美丽而出尘的女子在人里是极为罕见的,现在已经引起不少的关注,哪怕她什么都不做,怕是再多一会就会有麻烦找上门。
关上门,隔绝了那些探寻过来的目光。
也没耽误多久,藤原妹红便将她此行的目的,以及她家被毁的情况说了出来。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蓬莱山辉夜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在藤原妹红说到那位纵火恶徒时还频频点头。
听完,慧音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人的关系很多地方她都不便涉足,帮助藤原妹红恢复屋邸是小事,另一件事她反而更加在意。
“辉夜也是要去盺殃那边?”
“好友乔迁之喜,自是要去的。”
好友啊......
慧音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
一路跟来,铃仙这才知道藤原妹红的目的,想到晚上可以吃到盺殃下厨的食物,顿时心驰神往。
“既是好友,那便一起去吧。”
............
慧音从家中拿了点竹炭,便不用藤原妹红去砍拾柴火,待到竹林时,她凭着多年的经验挖了几个竹笋。
而永远亭的两人则在人里购置了点蔬菜瓜果,但基本都由铃仙拿着。
一路相安无事,藤原妹红前面引路,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盺殃新的住所。
只见一所颇具古风的屋舍依溪畔而建,白墙黛瓦,遥望能见有露台临溪,容十二三人不觉拥挤。
门口有竹栏交叉而围,圈出一隅卵石庭院,鲜红的花开在一旁,不知名讳,却显妖异。
门扉敞开,一排青石石阶延伸而来,有翠竹立在两侧,恰似夹道相迎。
“妹红...是在这里么?”
铃仙吸了口气,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这所屋舍是盺殃半天时间弄出来的。
“是的吧......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蓬莱山辉夜面色如常,先前一步走进门去,似在好奇:“待妾身看看这屋舍如何。”
几人跟在后面走过门扉,看着屋中陈设。临近露台时,诱人的异香勾着味蕾,不由地让人加快脚步,而待众人看到在露台的石桌上备着菜肴的盺殃,一时竟愣在当场。
只见盺殃披着一件修身的玄色长褙子,内着黑白交领襦裙,白边有着修饰的黑竹绣纹,黑边并无修饰而在襦裙下方渐变为白,领处纹着淡金色的兽面纹。腰上系黑色缎带,前为银制浮雕锁扣。那略长的黑发也被玉色的流苏发冠束起而垂下马尾。
夜幕将近,露台上的暖灯泛着细腻的光泽,瓷碗中搅着鸡脯肉糜的盺殃似感知到有人接近,偏头去看到了熟悉的几人,感到有点意外,随即笑道:“都来了啊,稍等一下,我这边还得处理下食材。”
那笑容温和,似春日暖阳,配上那焕然一新的俊逸形象,让看着他的几人呼吸都迟了几分。
蓬莱山辉夜首先回过神来,她合着手,轻快地走到盺殃身边,轻嗅了几下,顺着香味看着正在烹煮的小鲜。
“啊~~好香啊~~”
藤原妹红也走了过来,她先看了眼石桌上的美食,又把目光放在盺殃身上。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而且你这形象......”
她的话没说完,便看到了盺殃困惑的神情。
“额,有问题么?我这身衣着总不会有人把我性别认错了吧?”
言辞中,听出了盺殃对此的怨念,藤原妹红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样性别以后倒不会有人弄错了,只是你春日的时候记得躲着点。”
啥呀?
盺殃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慧音也点了点头,似乎很同意妹红说的话。
她看向盺殃的眼神复杂,好似看穿未来,预见了他被某些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妖怪追着跑的情景了。
“盺殃,你在做什么?”
这香味实在是太过鲜美,盺殃虽与她们交谈,但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锅里烹着鲜虾蛤蜊汤。我现在手上打的是鸡脯肉,准备做碗鸡豆花,天气转凉了,可以暖暖身子。”
看着蓬莱山辉夜闪着光的眼,盺殃忽地笑道:“若真饿了,那边桌上有些我准备的干果,可以先垫垫肚子。”
几人点了点头,便去就坐,桌上还有着花茶,茶色如琥珀琉璃,茶香清新悠长,沁人心脾。
慧音观察着这家中物件陈设,刚刚被盺殃新的形象镇住,这才想起来这半天建起的屋舍规模也是件相当离谱之事。
“嗯......有点奇怪。”
“怎么了慧音?”
“这屋舍好像没有被记录的历史。”
“意思是…它凭空出来的么?”
慧音摇了摇头。
“也不必深究,世间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它的历史正在幻想乡中向前走,那便不是什么大问题。”
似乎想到什么,慧音对着藤原妹红说道:“看来以后你的房子若是再被摧毁了,一时复原不了的话,倒是可以来这里借宿了。”
“啊?”
吃着桌上腰果的藤原妹红愣了愣,又转头看了眼调配肉茸清汤的盺殃,想了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感觉心跳有点加快,半天没说出话来。
蓬莱山辉夜也愣了下,她先看向发愣的妹红,再把目光看向盺殃,然后开口问道:“盺殃,你这还有空房么?妹红要一间的话,妾身也要一间。”
啊?
这回是铃仙愣住了,但她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更不敢多想,修长的兔耳不安分地左右摆动。
“房间倒是有多的,但……”后面的话盺殃没说出口,慧音刚刚说的他也听得到,对此他没啥介意的。
盺殃本身乐于助人,更别提帮她的好兄弟了。
但蓬莱山辉夜……
她家不是在附近么?要间房间干啥?总不会是嫉妒心作怪,担心孤男寡女,干柴热火吧?
若是如此,盺殃觉得辉夜可能多虑了,他完全没这方面想法。
“妾身要妹红隔壁的。”
“老子什么都没说,为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啊!?还有辉夜你非得偷老子家是吧?!”
“对啊~有本事你来咬妾身啊~”
“你有病是吧?”
喝着花茶,慧音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她安静地听着两人的日常拌嘴,再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对于蓬莱山辉夜,她只是察觉出了一点端倪,故而才对妹红说了那番话。
大家都是聪慧的人,估计蓬莱山辉夜本人也没想隐瞒,看着默不作声的铃仙,在场的估计只有妹红和盺殃没想到这一层。
前者是智商不够,后者智商够了,但对自己的感情却很迟钝,看那样子应该是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过。
看着正生着气,发着火的藤原妹红,慧音不由地为她的房子感到默哀,以前可能很少会发生偷家的事情,但今后估计就是常态了。
那边听着两人互怼的盺殃,再听到藤原妹红的房邸今天又被蓬莱山辉夜给烧了时,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刚刚慧音说到了这个问题。
“妹红,最近反正我也要去白玉楼的,房子也没人住,你自己找个房间先住着吧。”
“你要去白玉楼?”
不光是慧音,蓬莱山辉夜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盺殃……你和白玉楼的魂魄妖梦很熟络么?”
慧音没说幽幽子,据她所知那位亡灵大小姐鲜少与人接触,倒是她的庭师在上次的投影事件中与盺殃有过交集。
“熟络倒也说不太上,见过几次,感觉妖梦的性格挺认真的。我与她有过约定,她在投影世界中与我结盟,我事后去白玉楼任职一段时间。”
“你倒是谦虚。”
慧音面露异色,心中想着其他,只觉盺殃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