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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做姑母的,管得多了,容易落埋怨,不管他我又于心不忍。”薛灵璧叹了口气,“好在他也该为人父母了,姑母也就放心了。”

“若非姑母帮衬,侯爷何以走到今天。”

“你们把日子过好,到时候我跟兄长和嫂嫂,也有了交代。”

客套与嘱咐的话说完,薛灵璧就要回去了,萧舒婳留了一下,“姑母用了午膳再走吧。”

“不了,庄子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待了。”

两人挽着手,萧舒婳送姑母到门前。萧舒婳倒是羡慕,薛昭身边还能有这样一位明事理的长辈帮衬。

往外走的时候,姚笙笙带着丫鬟才赶到。摇曳着身姿,站到了薛灵璧的另一侧,故作亲切道,“姑母怎么才来就要走。”

姚笙笙这副模样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细腻,发髻盘起,上面簪满宝石珠链,耳坠上的玉石老大一个,耳垂都被拉扯变形,看着都沉。衣裙有着不合时宜的华丽与端庄,像是出席晚宴才会穿的,但又与官服不同,从上到下皆是装饰。

薛灵璧松开了萧舒婳,同时也远离了些姚笙笙。

姚笙笙本就较寻常女子高挑些,穿得如此隆重,倒显得有些笨重。

“见到了公主,也没别的事,我就回钱庄了。你们也不必送我了。”目光触及到姚笙笙,又觉得眼前一黑。但姚笙笙毕竟是当家主母,不好落了面子,薛灵璧宁愿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倒不是她偏心,只是她管着那么大的钱庄和杨家,账本是每天拿着时间最长的东西,侯府开支这么简单,她偏偏教不会姚笙笙。

就算想要立威信,也不至于在公主面前穿成这样,不伦不类,内涵不是靠装饰,尽管萧舒婳只是略施粉黛,两人就往这一站,都能感觉出萧舒婳就是主子,姚笙笙则是偷戴首饰偷穿衣服的丫鬟。

每次来都要发自肺腑得问上一句,姚府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薛灵璧见得多,她一眼就看出,姚笙笙根本就不是萧舒婳的对手。只可惜……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个做姑母的,还是少掺和些。

薛灵璧临走前对着萧舒婳点了点头,等目光移到旁边以后,只得一言难尽地走了。

萧舒婳此时觉得,有这么个吉祥物在侯府里也挺好玩的。

薛灵璧走了,萧舒婳想着回她的偏院里把布局都改一改,虽然小了些,但她反正也没带那么多人伺候,琢磨着要是真放不下,就管薛昭再要几个屋子。

姚笙笙指挥着丫鬟过去,春慧连忙跑到萧舒婳面前拦路,“公主,请您移步到主院,给夫人敬茶。”

萧舒婳看了眼春慧,又回头看向姚笙笙,姚笙笙抚着自己头上的珠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神经。

萧舒婳没理会,打算绕开春慧往前走。

春慧往旁边跨了一大步,将萧舒婳的路堵得死死的。

翠萄翻了个白眼,对春慧道,“要我们殿下敬茶,你们夫人受不受得起啊?”

姚笙笙此时也晃荡着过来,“妾室给主母敬茶,天经地义。”

萧舒婳伸手挡住眼睛,“能不能别站过来,你这头饰反光太刺眼。”

姚笙笙脸登时就红了,“你!这,这可是侯爷命人给我打造的!”

“好,算你们恩爱。”萧舒婳无奈道,依旧好脾气着问道,“别挡路可以吗?”毕竟早上跟薛昭的姑母聊的还挺好的,她此时心情不错。

姚笙笙不大愿意,她能给薛昭的姑母敬茶,为何不给她当家主母敬茶。“公主若当真傲气,又为何去巴结姑母。”

萧舒婳斜了她一眼,“姑母是侯府长辈,自然要礼重。”

“打公主进门起,做得可没有一项是符合规矩。”姚笙笙拿出主母的姿态,仰着下巴,垂眸看人。

萧舒婳又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既然对方来找不痛快,她就直接回怼道,“不合规矩的事,我向来没少做。只从昨天开始说起,怕是有些晚了吧。”

“就算姑母有所偏心,也是因为她以为你怀的是侯爷的孩子。”

萧舒婳皱着眉,沉默打量面前这个美丽却单纯到有些愚蠢的女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

“说的真对啊,”萧舒婳伸手给她鼓了两声掌,“夫人的意思是说,侯爷其实是那种会替别人养孩子的大冤种。”

萧舒婳的反应与姚笙笙预想的不一样,她霎时有些熄火,试图否认,可碎片的语言不足以解释。胡乱开口道,“这是你说的,我没说。”

“知道这么清楚,难道我与侯爷那日,你也在屋里?”

“你,……堂堂公主,这说得什么荤话。”

姚笙笙气势逐渐矮了下来,萧舒婳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怀疑太医的诊断,觉得我不是怀孕?”

“我……我没说。”

“是吗,但你句句都是这个意思。”萧舒婳冷哼一声,“要是嫉妒姑母对我好,那你也去怀一个啊。”

萧舒婳从姚笙笙面前潇洒走过,还不忘低声道,“劝你一句,在侯府里别这么穿,难看。”

姚笙笙嘴巴微张,在原地独自凌乱。

韩静窈只告诉她,萧舒婳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想要在她面前立住威严,就得在气势上压过她。给她一个下马威,立一立府里的规矩。但是韩静窈没告诉她,如何才能压过萧舒婳啊。

萧舒婳又不听她说的尊卑有别,还嘲讽她难看。

姚笙笙气的快咬碎后槽牙,跺着脚回自己院子研究账本去了,她还得管好家里的大事小情和财政呢。

等侯爷下朝回来,她可得好好告状。

萧舒婳回到小院以后,拿着锦萄摘来的酸李子啃,李子都没熟,硬得像石块,萧舒婳一个接一个吃个不停。锦萄在旁边光是听那个声音,都觉得牙根酸,萧舒婳就像是没有味觉一样。

偏院里有自己的厨房,萧舒婳连后厨都一并带着来了,她怕吃不惯侯府的饭菜。

光金银首饰不知道搬了多少箱,蛇牙将沉重的箱子放到地上,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回身禀报,“殿下,都搬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