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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和萧舒婳分别都带着一肚子气回府,这两个人就不可能谈拢。

公主府上有着现有的出气筒。只不过她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沉重的锁链压得诡英抬不起头,她身上正散发着冲天的臭味,就算在她身上发现蛆虫,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即便萧舒婳掩住口鼻,也难以遮挡这刺鼻的味道,待嬷子将诡英洗刷干净,她才重新进去。

洗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毫不留情,这番折腾下来,也不知道诡英活着还能出几口气。

萧舒婳看着诡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心里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曾经的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以现在这个姿态,去见你的太子殿下?”

也不知道诡英的精神状态还能撑多久,只是在听见太子两个字的时候,眼珠转了转罢了。

她难道还能有机会见到那个人?

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只会吓到他吧。

“若是没想过,那就现在想,好好想。”

于是瘦弱的身躯,又开始接受最简单的鞭打。

诡英的哭喊不绝于耳,萧舒婳看着看着,心底泛起了无趣,那鞭子划破空气,甩到皮肤上的声音,她觉着有点难听了。刚洗刷干净的人,此刻身上又布满了血痕。

萧舒婳叫停了鞭打,一个眼神都没留便离开了。

诡英心中一片冰冷,原来这就是想结束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萧铭远回京的速度,比众人预想的还要更近了一天。这是连萧舒婳都要佩服的程度,傍晚时分回到东宫,第二天就能准时站在朝堂之上。

就算有朝堂官员对他考察民情的时间长短有所质疑,他也都顺利应下。场面话说了一堆,若非他脸上是十足的疲惫,众人都要以为太子其实是金刚不坏之身。

早朝过后太子留下述职直到傍晚,京中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太子与定阳侯大吵了一架。只是无人知晓太子急匆匆返京的原因,也不知与定阳侯争吵的原因。

避免夜长梦多,萧舒婳算好了时间,觉得自己该出手了。

萧舒婳一大早就入了宫,在萧铭远回东宫的必经之路等待。虽说如今日头一天暖似一天,可还没算正式入夏,晨间日间还是有着些许凉意,萧舒婳穿的不多,好在早朝散的比往常早些,萧铭远回东宫也早了些。

此时的萧铭远消沉的样子,与昨天简直判若两人。眼下的乌青实在太过明显,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疲倦。这样的精神状态,也不知能不能撑住这个路程。

有人拦了步辇,萧铭远有气无力地一抬眼,看那人穿着裙装,好似有些单薄,便以为是太子妃。一想到太子妃,他就觉得头痛欲裂。他没心思应付她。

他想吩咐众人绕过那人继续走,才看清这竟然是安平公主。心中猛然敲了一下鼓,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他走下了步辇。

萧舒婳见萧铭远走到自己面前,才浅浅行了个礼,疏远又敷衍。

萧铭远薄唇就快抿成一条直线,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等着萧舒婳说明来意。

“太子殿下为一人所烦,不知安平能否为太子兄长排忧解难。”萧舒婳说着漂亮的场面话。

“人在哪?”萧铭远问得开门见山。

萧铭远目光灼热,试图将萧舒婳整个人看穿,但她此时并不虚,“太子殿下不必紧张,自然是活着,也有,好生照料。”

萧铭远瞳孔微缩,心下自然明白萧舒婳的真正含义,心头就开始渐渐泛起绞痛,这是心疼的滋味。“你待如何,你还想如何?”

萧舒婳眼神转了一圈,她还是头一次见萧铭远如此狼狈憔悴的模样,有些稀奇,这不难想,她赌对了。

“我要新赋令。”

萧铭远脸色有些不好,“孤怎么信你?”

“若是太子殿下同意这条件,到时自然就能将人平安带走。”

萧铭远沉默些许,或许仅有一瞬,理智被战胜,他妥协道,“孤答应你。你也要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太子殿下果真爽快。”新赋令与诡英,萧铭远选择了人。她本来还以为要多花费些口舌,没想到他答应的很迅速。萧舒婳也不担心萧铭远食言,补充道,“只要太子殿下准备好,人随时都能带走。不过最好还是抓紧时间,毕竟诡英姑娘的状态可说不上太好。”

萧铭远脸色微变,“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不过是多盘问了几句,多‘照顾’了几次,太子还真是心急。”

“你还真是歹毒,你与她同为女子,怎么下得去手的!”

萧舒婳轻笑,“我已足够手下留情,倘若是个男子,我的手段只会更残忍。不过太子殿下放心好了,既然能与你谈交易,自然不会送还给你一个残废。”

萧铭远抑制着快要溢出胸口的恨意,“孤会尽快找你,别忘了你说的。”

萧舒婳也有些惊讶于今日的不费吹灰之力。太子答应的如此干脆,她都来不及细想里面是否有诈,不过她也深知,仅靠诡英一个质子,不会拿捏太子多久。毕竟人是最没用的交易品。萧舒婳拿出锦盒,当着萧铭远的面,摇晃了两下,示意萧铭远里面是有东西的。随即递了过去,“这算是定金,也好方便太子诸物思人。”

萧铭远狐疑地接过锦盒,没有立刻打开,等到萧舒婳离开,萧铭远才回过神来,走回步辇上,继续往东宫走。他不知道里面装地到底是什么,莫名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他打开锦盒只一瞬,看清里面是一根还没腐烂的扭曲手指,便立刻大惊失色得关闭了锦盒。

萧铭远脸色黑得仿佛浸在了染缸里有三天三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