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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本来会以为这件事他会难以启齿,没想到说出来竟比想象中轻松。不过简单的三言两语,薛昭之说了个大概,现在这个云淡风轻的样子,几天前正不受控制的伤害自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年薛昭隐藏得很好,从不会让人往那方面想,官场之上风光无限,薛楚灵自认为是薛昭的亲近之人,都没有发现过有什么不妥。

薛楚灵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昭儿,姑母并不知你这些年会这么苦。”

对于他偶尔的失控,薛昭只是简单概括,没有透露太多,解释道,“其实也还好,我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薛楚灵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其事地对薛昭说,“如果你能知道当初事情的更多细节,会不会对你的心病有好处?”

薛昭听闻心头一颤,好像发生事情的年头太过久远,他记得他所怨恨的所有事情,可他也无法说全事情发生下来的所有细节。或许也没有人能真的说清,大家也只记得站在自己角度印象最深的事。当年的事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又是怎样的,“愿闻其详。”

薛楚灵还带着几分犹豫,“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当初大哥也是想着以后,所以无论如何,昭儿你都不要记恨他们。”

薛昭一下就听出来了薛楚灵的弦外之音,难道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又为何再记恨自己的父母,所以连忙追问,“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当初也有他自己的难处,现在想来,还是害了你。”薛楚灵回忆起当初的事,“大哥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也许你不知道,薛家世代单传,所以继承侯府是他的使命,上阵杀敌是他的任务,却不是他的理想。他不想习武,不想薛家世世代代都葬身于战场之上,可在许多年前,我父亲却觉得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一时间薛昭竟没有办法立刻消化薛楚灵的意思,这与记忆里的父亲,仿佛并不相同。

记忆里的父亲是骁勇善战、武艺高强的将军,他从小便向往能成为和父亲一样的人,怎会……?

薛楚灵看出了薛昭的不解,还是继续说道,“可最后他们还是死在了那里,就像是世世代代薛家家主都躲不过的命运一样。好在,昭儿你已经跳出这个轮回了。大哥若还在世,或许会开心吧。”

“可惜大哥和父亲都一样,都没有问过这是不是他、是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就做好了所有的决定。”

薛昭小心翼翼地问,“倘若,没有那次受伤,父亲是不是还会有别的缘由,让我放弃?”他有点害怕自己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了。

虽然薛楚灵迟迟没有点头,不过她的神情,薛昭已经心下了然。

“可这也不能说明……”不能说明他可以不去不恨萧舒婳。

“一切都发展的太顺其自然了,大哥大嫂都不想放过那次机会,如今回想也是天衣无缝的。”

薛昭摇摇头,“这怎么算是天衣无缝?”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在这世上。”

薛昭整个人都愣住了,最后他抑制住声音的颤抖问道,“那姑母在这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薛昭目光如炬,薛楚灵回答不上来,临走前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愿薛家一切都好,我愿你不再伤害自己。我愿你不会带着和他们一样的遗憾,昭儿,别和自己过不去了。”

那个身材十分高大的父亲,站在那里便能遮下一大片阴影,有时薛昭也会被父亲举到肩膀上,那或许是他这辈子觉得离天空最近的时候。

那个一手长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父亲,却在自己手断后,才开始教自己左手舞剑。休沐时,父亲会在书房呆上一整天,他会坐在父亲身边的小凳上,叫他教书上晦涩的知识。

上天真的是开了一个好大的笑话,薛昭却空有一心从武的热血。

薛昭坐在亭子里,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风来上前提醒,时辰已经不早了,后面还有事情要做。

是的,他今日要约见萧舒婳,深呼吸,只好重新整理情绪。

萧铭远不出三日就能回京了,他得提前做好准备。本来在他眼里,诡英的事本就是可大可小,可萧铭远那边不好糊弄。

两人约在了静息茶楼的雅间里,薛昭一进门就发觉来迟了。

萧舒婳面上多有不悦,“前来邀约的是薛侯,怎么如今来晚的还是薛侯?”

明明平日里最会说漂亮话的薛昭,直接就坐在了萧舒婳面前,“你我相见,再多礼数,都是白费。”

萧舒婳淡然一笑,“薛侯无礼,说的倒是轻松,那又何必费心约本公主。”萧舒婳觉着好笑,明明两个人都讨厌彼此,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交谈,却还得前来赴约。

“公主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就等着我来找你吗?”薛昭将左臂搭在桌上,身子却像没有支撑一样,歪在了椅背上,“我们就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如何?”

薛昭的傲慢与无礼,萧舒婳都看在眼里,可表面没有任何动容,一副关心的语气问道,“听闻几天前薛侯伤了左手,现如今可是痊愈了?”

薛昭瞥了一眼还有着淡淡痕迹的手心,将手微微合拢,挑眉问道,“与你何干?”

“侯爷要当心自己的身体,”萧舒婳露出一个微笑给他,上面写满了不怀好意,薄唇上下触动,说出残忍的话语,“毕竟你已经是只有一个手的残废了。”

薛昭眸子里的温度渐渐消失,目光一遍一遍描摹面前这个令人厌恨的轮廓,“别说是一只手,我就算没有手,也足以对抗你了。”

“这是自然,我一介女子如何对抗骁勇善战的定阳侯呢。”她将薛昭最不愿听到的四个字说的是那么字正腔圆。

看着薛昭所有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的样子,萧舒婳就莫名觉得快乐。就好像他们之中就只能有一个人开心,是绝对的对立面。

其实萧舒婳更想知道,有些话说到什么份上,薛昭才会失控。起初在谢府相遇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也不知抽了什么风,竟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一连消沉几天。

她听太医提过,薛昭求安神的方子,一直都没有效果,萧舒婳直觉认为这些事和他的右手脱不了干系。

倒不是说萧舒婳有绝对的自信,只是与薛昭作对这么多年,能困扰他的事无外乎就那么几种,在萧舒婳眼里,薛昭是个十分自负的人,能成为他这种人的梦魇,也就只有他右手残废这件事。他们两个因此结恨,只是倒也不清楚竟然会对他的精神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