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家还会做云片糕,年底了云片糕也好做做的!”
苗振峰游手好闲,不知道上进,眼看着已经不成器了,索性放弃。苗家老两口压着儿媳妇把这些手艺都学会了。
桃花倒是没想做这么多,能先把脆饼做起来就不错了。
脆饼小卖部也有,只是自己做的脆饼放的油多,比工厂出来的更酥脆。
这个还是林芬提起来的,老家的脆饼油馓子在城里更好卖,但是林芬两口子这么忙,哪有功夫做这个?
相比于脆饼,做云片糕工序太复杂,也太麻烦了。
说干就干,桃花第二天就找到苗家。
苗大嫂倒是记得,苗家确实有这么一个手艺。家里西边小房子里有个炉子,刚进门的时候,婆婆还跟自己炫耀过,但是这么多年就没开过一次炉。现在炉子都落满了灰了,有些不好了。
苗大婶看了看炉子就摇头,炉子已经不顶用了,想要开炉,那就得重新盘个炉子。盘个炉子要买砖头要买石灰,还得费人工。
苗大嫂咬咬牙,“家里的羊可以卖了,上次收羊的路过,还问卖不卖,我本来想着年底卖的更贵。索性,这两天我就卖了。”
家里一穷二白,虽说现在吃饭不成问题了,但是苗家的土房子感觉随时都要塌掉,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是常态,尤其是梅雨天,感觉土墙都要被泡塌了。
外债还有不少,除了顾家的八百,肖家也有零零碎碎借的两百多。还有些村里零零碎碎借的,比如桂生书记家里借的,有米有面,也有零碎钱。真到吃不上饭的时候,左邻右舍总要舀碗粮食送过来。
能有个挣钱的路子不容易,苗大嫂也想的明白,反正这个家再差也就这样了,万一呢,万一能靠家里的祖传手艺翻身了呢?
苗大嫂一口答应下来,让桃花放心,“我去找国强叔,让他帮忙找个人来盘灶。”
苗大嫂雷厉风行,卖了羊当天就找了国强,把盘灶的事情说定了,就开始准备做脆饼,要先磨面,准备菜籽油和麻油,白芝麻也需要买一点。
这个是苗大嫂的主意,原本桃花想着,自己提供原料,让苗大婶帮忙加工脆饼,按斤算工钱就行。
苗大嫂不同意,主要是不放心家里那几个。
苗振峰是个没脸没皮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要脸,也从来就不要脸。给铁蛋留的馒头,稍不注意,就被苗振峰给偷吃了,苗大嫂已经发现好几次了。
一开始,苗振峰还稍微要点脸。现在,反正吃进肚子里的都是他的,打就打呗,反正也不能从他嘴里把吃进去的馒头抠出来。
真要让桃花拿过来材料,就苗大婶那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性格,估计原本能出十斤的脆饼,能出个八斤就不错了。
要真是这样,桃花这买卖还做得下去吗?
等盘好灶,第一锅先试试看,油酥喷香,一层一层擀饼皮,难怪这么酥脆。苗大婶做脆饼,苗大嫂也没闲着,一直给打下手。
婆媳俩做的第一锅脆饼出锅,苗大嫂先用淘箩装了,送给村里人试试,让大家看看好不好吃。
听说是苗家做的脆饼,就没有说不好吃的,年纪大的都记得苗家的脆饼和云片糕,都说“不愧是苗家做的脆饼,就是比外面卖的好吃。”
苗大婶做出来的脆饼明显比供销社卖的更香更脆,一口下去,酥脆的饼皮直往下掉。桃花吃的直点头,腾不出嘴来,伸手给苗大嫂比划了个大拇指,比桃花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果然还是家传手艺。
苗大嫂闻言,冲着桃花眨眨眼,悄声跟桃花说,“其实,你吃的这个是我做的!”
苗大嫂是看着苗大婶做的,忍不住自己也尝试着做了一个,她也看明白了,要想脆饼好吃,那就不能省力,多擀皮儿,多放酥油,而且,别人家都是菜籽油多,苗大婶其实压根就没用芝麻油。
要用芝麻油就纯芝麻油,用了菜籽油那就用菜籽油,混了味儿反而没这么好吃了。
桃花挑挑眉,明白了苗大嫂的想法,与其指望苗大婶,不如苗大嫂自己动手。
第一锅脆饼成功,苗大嫂心里就有数了,这个生意绝对能做。先供给林芬和桃花,桃花这边要的量不大,但是,林芬要的量少不了。
第二锅脆饼,还没来得及给桃花送过去,就有村上的人来预定了。要一两斤的,苗大嫂直接就给称了,要的多的,苗大嫂就要问问是家里吃的还是送人的。
“家里吃的不着急买这么多,时间长了要走油。只要有人要,家里就能做,下次来买也一样。”
苗家的脆饼算是做起来了,桃花每天称个二三十斤放在老虎灶。来来往往的,价格跟供销社卖的脆饼差不多价钱,但是明显味道更好,还新鲜,总有人称点走。
苗大嫂几乎隔天就给林芬送一回,林芬是放在自己店里卖的,林芬还买了透明包装袋,跟分装红糖一样,一斤脆饼一个袋子,拿锯子捏住封口,蜡烛上走一下,就包装好了。
李强拎着一兜出去走了一圈儿,订米酒的那些小卖部基本上每家都要了些。零售变批发,需要的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苗大婶跟苗大嫂两婆媳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是从早忙到晚。苗振峰没人盯着,就开始作妖了,到地里也不好好干了,早上吃的饱饱的出去,一会儿回来喝水,一会儿回来拿衣服,苗大婶还趁着苗大嫂不注意,偷偷给他藏两个脆饼带到地里去吃。
苗大嫂看到了也当没看见,现在没工夫跟他动手,不如就装没看见。
等到过年,要是家里的蚕豆地里还没翻过一遍,大年初一就得抽着他下地。
看着进进出出的脆饼,苗大婶飘了,跟苗大嫂商量,“你看,不如给你爸置办个货郎担子,挑着脆饼,配点针头线脑,糖果零嘴,你爸出去也能挣几个。”
苗大嫂没想到苗大婶还能动这个心思,冷笑一声,“我可不敢,就这还能一天吃个斤吧,要担了出去卖,我怕卖的不够他吃的!”
苗大婶一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个母夜叉心里门儿清,脸上讪讪的,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