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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抵抗,顾砚安束手就擒了。

太子妃和小不点还在等皇兄回去,他不能让他为了自己死在这里。

连顾砚行都没想到顾砚安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他嘴巴微张,更加坚信了心中的选择。

顾砚安被带下去后,顾砚行被松绑,顾玄元欣慰的走到自己的太子身边,满脸笑意。

“太子,你做的很好。”

他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顾砚行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拧过皇帝那只伸过来的手,就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四面的侍卫顿时一惊,顾玄元更是脸色铁青。

“孽障,你想弑父谋反吗?”

顾砚行眼中痛苦万分,说出的话却没有半分犹豫。

“父皇,儿臣不能让你用蛊去赌那个可能造成天下覆灭的结果。”

“而且这件事你做错了,为人父,为人皇,你都做错了。”

“皇弟是无辜的,百姓也是无辜的,他们不能为你功在千秋的虚荣白白送死。”

见顾砚行明晃晃将虚荣两个字说出口,顾玄元眼中冷厉无比,再也没了对儿子的温情。

“所以你要干什么?杀了朕吗?”

“大逆不道弑父,你以为你还能坐上皇位。”

顾砚行笑:“父皇,我当太子兢兢业业,是因为那是你赐予我的荣耀。”

“如今你走入歧途,别说皇位,便是舍去这性命,我也要将你拉回正途。”

顾玄元:“你想怎么做?”

顾砚行:“解除皇弟身上的蛊,毁了地宫和埋伏在大雍边境的蛊虫。”

顾玄元:“不可能,人蛊没有解除之法。”

顾砚行脸色难看,思绪纷飞之间,忽然旁边的侍卫拔刀刺向他,他剧痛不已,身体却丝毫没让,任由那刀剑刺入他小腹,匕首却嵌入顾玄元的血肉。

“父皇,我不会退步的,把皇弟带上来。”

忍着疼痛顾砚行对顾玄元威胁。

侍卫不敢不从,连忙招办。

等顾砚安重新被带回来后。

顾砚行将腰间的太子金牌摘下来丢给他。

“逃出地宫,逃出京城,走的越远越好。”

顾砚安见他受伤,瞳孔骤然一缩,控制地宫的蛊虫从蛊窟里爬上来。

淡声道:“你要杀他?我也要报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三个月前那个遇事只会跑的人了,他要杀了皇帝为母妃报仇。

顾砚行却立马呵斥他:“不行!”

顾玄元哈哈哈给笑出声来,讥讽看着顾砚安。

“小畜生,你真当太子是你的救赎吗?从头到尾,他选择的都是我这个父亲!”

“不管是让我放了你,还是解除人蛊让你回到正常人,他考虑的都是我的名声。”

“他只是和我理念不同。”

“但他最重视的,始终是我!”

顾玄元忽然伸手捏住刀口。

“所以我赌,他不会真想杀我!”

顾砚行一惊,立马想抽出刀口,但又真怕伤到顾玄元,一瞬间的迟疑,让周围的侍卫找到破绽,把皇帝救走了。

他眸子冷酷的看着顾砚行。

“太子,你让朕很失望。”

“但是无所谓,总归,你是把他给我带过来了。”

见侍卫要去抓顾砚行,顾砚安立马催发蛊虫去救人,忽然他发现身体有些不对,身体剧痛不止,他痛苦的呻吟。

顾玄元:“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没预料到太子的大胆,但朕早做了两手准备。”

若顾砚安对顾砚行的死活并不关心,他总不能让这人蛊又跑掉。

所以他提前在地宫一路的火把里加了能催发顾砚安体内蛊虫暴动的草药。

这样顾砚安就会陷入月圆之夜的痛苦,无法控制蛊虫。

“砚安!”

顾砚行焦急的大喊。

“剥去太子身上的制服,从今天起废除其太子之位,三日后,以谋逆之名处斩!”

比起顾砚行对他的手下留情,顾玄元显然心要更狠一些。

摸着脖颈上温热的鲜血,他对这个胆敢行刺他的太子没有一丝饶恕。

顾砚安忍着剧痛狠狠嘶吼。

“不许,不许动他!”

皇兄是除了母妃以外,第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

顾玄元饶有趣味:“那你同意去边境了?”

顾砚行心脏骤然一紧,他没想到事情竟然阴差阳错的达到了丞相和皇帝的目的。

他忽然拔出旁边侍卫的刀刺向自己。

“要我做伤害大雍百姓的帮凶, 我宁可死!”

顾砚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拦住他。

看着冷眼旁观的顾玄元。

顾砚安忽然抢过顾砚行手里的刀,划破自己手掌,一边将血涂在顾砚行的身上,一边疼的牙齿发颤,强行召唤蛊虫。

窸窸窣窣的动静顿时响彻整个地宫。

然后如黑色的蛊虫大军排山倒海从四面涌来,顷刻就包围了顾玄元。

他脸色霎时难看无比。

顾砚行看着顾砚安冷漠的表情,心中升起某个猜测,不等他阻止,顾砚安便将他狠狠推出去。

“皇兄,你身上有我的血,蛊虫不会动你。”

“如你刚才对我所说的,跑,跑出地宫,跑出这阴霾,当一个好皇帝!”

“我当不了一个人,但也不想当一个工具。”

“我已经给蛊虫下了倾覆地宫不死不休的命令。”

“上去后把门关好。”

“一只蛊虫都别放出去!”

侍卫们被蛊虫撕咬叫声凄厉,顾砚安体内的蛊虫受到影响更加暴动,他愈发的痛。

他一步一步走向顾玄元。

生命最后的终点,他要为母妃报仇。

顾玄元惧怕着后退。

“你,你别过来,朕有玄蛇,朕不怕你的蛊虫。”

他将腰间的袋子拿出来,大力捏着玄蛇的七寸,顾砚安共感也疼痛难忍。

但他不在乎,他死都不怕,又何况这区区的痛。

他猛地扑过去抢夺玄蛇,只要顾玄元没有玄蛇,他就会被蛊虫吞噬殆尽,跟母妃一个死法。

两人顿时在蛊虫的浪潮里扭打起来。

四面侍卫早就化为一具具白骨。

顾砚安全身疼痛,又没学过武艺,并不是顾玄元的对手。

忽然顾玄元摸到一把刀,眼中一喜,正要杀了顾砚安,忽然他后颈一痛,整个人昏了过去。

顾砚安愣愣看着去而复返的顾砚行。

看着不断翻涌的虫潮,正要让他快走,忽然后颈一痛,自己也昏了过去。

顾晏行腹部汩汩流血。

那是之前侍卫偷袭他时留下的伤口。

他满头冷汗,虚弱着从皇帝身上搜出私印,把早就作假的遗诏拿出来盖戳。

然后把信放到顾砚安的怀中。

“皇弟,皇兄一开始是真的想放弃你的,但无奈天下大义的天秤在你这边。”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就算是为了天下百姓,也帮我照看好阿瑶和麟儿。”

玄蛇从顾玄元的手中挣脱开回到顾砚安身边,顾玄元瞬间被蛊虫吞噬。

顾砚行拖着重伤的身躯,将顾砚安推出冷宫,然后用机关将整个地宫关的严丝合缝。

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蹒跚着回到成为一具白骨的顾玄元身边。

握着他只剩骨头的手。

“父皇,为人臣,我阻止了君上伤害百姓,为人子,我阻止了父亲杀死亲身骨肉。”

“但儿臣伤你确实不孝。”

“儿臣,认罪!”

他头重重磕在地上,抹掉了身上的鲜血。

不一会,便也化为一具佝偻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