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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楼羡把顾砚安下午说的药送了过来。

顾砚安吃了之后就觉得有点睡意,立马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哭唧唧的挽留木京墨,如何眼睛红红的跟木京墨告白,还逼问木京墨的心意。

等醒来后,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

顾砚安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捂着脸,内心就俩字——丢脸!

京墨看到他那样的窘态竟然还愿意跟他在一起,确实是真爱了。

“王爷,今天锦绣阁排了新戏,要一起去看看吗?”

门外传来木京墨的声音。

顾砚安连忙起身穿衣服,去铜镜面前照了照,发现眼下没有青黑才去开门。

“走吧,一起去。”

木京墨自然拉住他的手往外走。

“那我们走路去,顺便带你去街上逛逛。”

顾砚安感受着掌心柔荑的温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柔声:“好!”

两人手拉手的出了门。

管家和紫鸢在他们身后咬着手帕热泪盈眶。

苍天那个大地啊,王妃和王爷终于修成正果了。

木京墨和顾砚安去到锦绣阁后。

直接被小厮引着去了之前开业时的二楼包厢。

落座后,木京墨指了指一楼的位置某个方向。

“看。”

顾砚安顺着她手看去,发现是顾煜麟,顿时惊讶。

他怎么会在这儿。

正要问,木京墨已经开口解释。

“我对博弈坊跟锦绣阁的员工都有内部福利。”

“员工空闲时可以免费在锦绣阁看戏或博弈坊娱乐。”

“顾煜麟受伤了,张江就让他歇息两天,正好有空,就带他来锦绣阁看戏。”

顾砚安立马明白木京墨应该是怕他担心顾煜麟。

心底骤然一暖。

“冰糖葫芦吃吗?”

木京墨打开刚才在街上买的冰糖葫芦问他。

冰糖葫芦十文钱一串,一串十个,很划算,但木京墨一般吃不完。

她习惯性先舔了一口外面晶莹剔透的糖衣。

顾砚安眸色顿时一深。

不等木京墨咬掉自己舔了的那个,顾砚安便凑头过去,将最顶上那个咬了下去。

并回答木京墨:“吃!”

木京墨霎时面红耳赤,心说你吃倒是吃我没舔那个啊,青天白日,涩里涩气的。

她瞪着顾砚安。

顾砚安见她这个表情有点小小的心虚。

他刚才就是自然而然想这么做。

京墨不会生气了吧?

那他还给她?

却见木京墨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

“现在吃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等晚上呢?”

顾砚安:“!!”

他耳根顿时烫的能冒烟,比木京墨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木京墨只是嘴上口花花。

但顾砚安却瞬间想到当初那个旖旎梦境。

现在他和京墨已经在一起了,两人又是夫妻。

自然而然,会做那些事吧!

咕噜!

顾砚安避开木京墨视线,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木京墨则觉得自己在这场成年人的暧昧中掰回一成,美滋滋的吃着冰糖葫芦。

顾砚安余光扫过她吃冰糖葫芦时不时露出的丁香小舌,连忙低头转移视线。

没在一起的时候连做个梦都觉得十足的冒犯。

在一起后……

想合法的冒犯。

一场戏顾砚安看的魂不守舍,一楼的顾煜麟却看的津津有味。

白蛇因为场场爆满现在还是锦绣阁的经典剧目。

绚烂的舞美,跌宕起伏的剧情,让他看的如痴如醉。

他在宫里也看过戏,但完全没有锦绣阁的这么精彩和神奇。

白蛇传后,第二场戏,是个历史情景剧。

讲的的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故事。

顾煜麟看完后不像前一个戏那么高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好像也是一个晋惠帝。

他不知道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人的性命。

也不知道官官相护,丞相一个头衔,就足够京兆尹包庇他的亲戚让越章横行霸道。

他醒来后,张江说幸好是安王府的人恰巧出现救了他 ,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活活打死了。

他第一次有了交流的欲望,用纸笔写问那个小女孩儿怎么样了。

张江说王府已经惩治了越章,那个小女孩家的地也折现给她了。

他问为什么不把地还给她。

张江说,大雍女子是不能继承土地的。

看啊,他明明是皇帝,却连这些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

而且女子为何不能继承土地。

那个女孩儿很勇敢,也很孝顺,宁愿卖身葬父也没想过抛弃父亲,她并不比历史上那些鹿乳奉亲,戏彩娱亲的孝子差半分。

他忽然用炭笔在随身带宣纸上写给张江看。

【现在大雍也有吃不起饭的人吗?】

张江看到后笑了声。

“当然有,那可多了。”

顾煜麟不解,大街上明明人人都这么光鲜亮丽。

他们还有钱能看戏打牌 ,怎么会吃不起饭。

他把疑惑写下来。

“小哑巴,那是因为你接触到的,就不是那群真正穷苦的百姓。”

“京城已经是整个大雍最繁华的地方了,但仍然会有卖身葬父的事情发生。”

“而在那些偏远的郡县,这些事更是屡见不鲜。”

“如果说这些你觉得比较远,那么比较近的,京城青楼里的女子,你以为她们怎么来的?”

他当龟公那些年,见过最多的就是被亲爹亲妈卖到青楼的女子。

分别时无不是哭天抢地,泪如雨下。

若不是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谁家会干卖女儿这种缺德事儿。

刨除重男轻女的因素,大多还不是被生活逼的。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话也感慨道。

“听说今天各地都缺雨水,粮食产量减收,米粮的价格眼看着就要翻翻,咱们这些做生意的还好,我爹娘在老家种地,都快愁死了。”

“可不是,每年的公粮一交,人头税一缴,最后剩下那三瓜俩枣,还不够一家温饱的。”

顾煜麟捏着炭笔的手紧了紧。

木京墨在包厢里觑着顾煜麟的脸色。

今日这场何不食肉糜就是她专门为他准备的。

她想着这孽侄能矫正就好,矫不正就弄死埋土里,免得之后祸害大雍。

就目前来看,顾煜麟虽然性格跋扈了些,但本性不坏。

给他输入点正确价值观,应该还能救救。

离开锦绣阁后,木京墨拉着男朋友的手逛街回府。

这种在现代十分正常的行为,在古代人眼里却有些不成体统。

有人不知道两人身份,嘀咕了句。

“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木京墨瞪眼过去,正要反驳,身体就被顾砚安拉到了怀中。

他冷眼觑说话那人。

“我有病,必须我家娘子拉着才能走,不行吗?”

那人被顾砚安迫人的眼神镇住,脸色一白,不敢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木京墨笑的乐不可支,调侃重复。

“王爷,必须娘子拉着才能走啊?”

顾砚安脸色闪过不自在,放开木京墨的手往前走。

“别闹,回家了。”

木京墨追上去与他并肩。

“你害羞了。”

“没有!”

热闹街市上,男子面红耳赤,女子嬉戏打闹,鲜活生动,岁月静好。

回到安王府后,两人一起吃了午膳,又黏糊糊了一会儿,才各自去干的自己的事儿。

傍晚时分,木京墨正要来叫顾砚安去她那儿吃晚膳。

刚走到浮生院外头,就听到里面管家在请示顾砚安。

“王爷,深夜寂寥,不然你就去梧桐院睡呗?”

木京墨:“!!”

咦?发展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