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是羞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仍然不够格与战戎一战。
恨是恨鹤伏夕一个小雌性,仗着自己能生,竟敢这么下他长臂族王子的面子!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他们就此离去。
否则他无法跟父亲交代。
“各位勇士听令!”
他眸子一沉,肃声唤出族中勇士,打算哪怕见了血,也要将人留住。
而且就算见血,那也是鹤伏夕他们一意孤行所致,不是他的责任。
随着侯猩一声令下,远处大大小小的树木上,瞬间冒出无数个兽头。
他们一个个目光如炬,肩上架着长臂族特制的弓弩,一支支利箭对准鹤伏夕三人。
箭头以刺脊兽的背骨所制,坚硬锐利,百尺之外仍可扎穿大石。
是伽罗山出了名的神勇兵器。
神农从小困在猪族,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兵器,不免吓得后退一步。
饶是战戎见过世面,但被这么多弓弩手团团围住,也是青了脸。
保住自己容易,但是要保住另外二人颇有难度。
侯猩自然看透了他的困境,阴沉的脸360°大转变,又呵呵笑起来:
“雌夫人来了也不进来坐坐,未免看不起我们长臂族,不如,跟本殿进去喝一杯?”
“放肆!”战戎怒喝。
侯猩这般轻浮地对待鹤伏夕,令他忍无可忍。
然而与他一同暴起的,是最内围的长臂族弓弩手。
一时间,数十支刺脊箭穿云而来,直取战戎的心脏。
战戎目光一凛,挡在鹤伏夕身前,凌波微步双臂生花,一身好身手硬是将箭如数打了回去。
好几个弓弩手应声倒下。
侯猩没有占到便宜,气急败坏:
“战戎,你敢在长臂族的地盘上动手!”
战戎将鹤伏夕和神农护在身后,浑身战斗力喷发:
“任这是哪里,你敢动我们试试!”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关系岌岌可危。
一个苍老却威严的老者出现在众兽面前:
“侯猩,住手!”
侯猩转头见到来人,嚣张气焰消了一半,缩回手。
“父亲大人!是战戎……”
“闭嘴!”老者沉声喝道。
侯猩面上虽愤愤,却只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老者这才转身面对鹤伏夕,一脸慈眉善目。
“是我儿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雌夫人,请莫怪罪。”
侯猩闻言,脸上更是愤恨。
他怎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个小部族的小雌性罢了,召见她是给她面子,也值得他礼待?
鹤伏夕却不动声色地瞟了老者一眼。
这老东西,看似是在道歉,把她抬得很高。
实际上对于他儿子做出的大不敬之事,轻轻揭过。
底子里还是对鹤伏夕的轻视。
面上功夫罢了。
“不好意思了族长大人,我这人蛮小气,是一定要怪罪的。虽说我只是来自小小猪族,但相比长臂族这等千年大族,必定不会仗势息事宁人的吧?”
鹤伏夕说。
长臂族族长无语,这小雌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是看着鹤伏夕面带去意,他又不愿意就这么损失了一个神品。
左思右想之下,只好对侯猩说:
“混账东西,还不快跟雌夫人道歉!”
侯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父亲大人!”
老族长锐目如刃:
“快!”
侯猩只好强忍耻辱,朝鹤伏夕低下头,嘟嘟囔囔说了声抱歉。
鹤伏夕:“什么?没听见。”
侯猩:……
在老父亲的眼神压制下,他屈辱地提高音量,吼一般道:
“对不起!”
鹤伏夕云淡风轻:
“哦,你说错对象了,应当向我的第一兽夫,战戎说对不起。”
侯猩差点暴走。
这个雌性,真是蹬鼻子上脸!
可是老父亲又瞪了他一眼,他如芒在背,心里苦极了。
哪怕战戎是他的死对头,他也不得不垂首敛眉。
“战戎,对不起了。”
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恨意四下散开去。
战戎心情舒畅地欣赏完侯猩气鼓鼓的样子,做出大度的模样,说:
“殿下客气了,你是本王的孙辈,我做爷爷的,自然不会跟孙子计较。”
侯猩:……
竟无法反驳。
按年岁说,战戎这个老不死的,比他父亲辈分还高,且当前是皮毛族之王。
他侯猩确实是孙辈没错。
好气啊!
鹤伏夕暗地里汗颜。
没想到战戎这老小子,老也有老的好处嘛。
长臂族吃了瘪,脸色奇臭无比地,将爷奶迎入待客的洞穴。
鹤伏夕开门见山,将来意道明。
而长臂族族长也早已洞悉他们的来意,做好了准备。
“能得与雌夫人结缘,是长臂族的荣幸,我族当派出最神勇的王子。老身之意,不若我儿侯猩最合适。”
最不耐烦这种宴会,正要偷溜的侯猩,有如晴天霹雳。
“父亲,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雌夫人要来联姻,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以为,不过是配个族中兽妾的庶子便罢了。
而自己贵为长臂族嫡子,虽然继承部族不论嫡庶,可他的母家是东狮族。
这等助力,对他未来取得族长之位大大有益。
且他自信自己的能力,不输族中勇士,将来必定能力压其他王子。
他这般前途光明,怎么可能委身小小猪族,一辈子伺候一个雌性呢?
同样皱起眉头的还有鹤伏夕。
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过是纳一个长臂族勇士。
没想到长臂族族长竟然这么舍得下血本,连自己的第一继承人都送出来了?
非常可疑。
三人暗地里交换了个眼神。
“族长大人实在客气,殿下是长臂族的下一任族长,我们不好带走,换一个勇士合适些。”
鹤伏夕说。
侯猩听了又不悦。
怎么的,这个小雌性还看不上他了?
真是过分张狂!
战戎这老东西身边,果然没一个有眼色的!
老族长却满脸和善:
“雌夫人此言差矣,侯猩既是我儿子,第一要务便是繁衍族中子嗣,当不当族长还是其次。若是子嗣不丰,部族败落,当这族长又有何用?”
一席话将侯猩的满腹牢骚堵了回去。
王子的身份既是荣耀,也是枷锁。
他再不情愿,也不能在明面上驳了父亲的主意。
既然老族长话都说到这里,鹤伏夕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虽然侯猩品性不大好,但他的能力确实是全族最强的。
至于品性……
她相信战戎可以“教”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