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神农来这儿,不是帮忙照顾孩子,就是跟鹤伏夕钻研纺织工艺和医药技术。
但是最近,鹤伏夕发现,有好几次,他竟是专门来找战戎的。
两个雌性一接头,便鬼鬼祟祟地不知跑哪儿去了。
若是神农来的时候,战戎不在。
神农还会时不时问到,战戎最近如何?
行动是否如常?
吃和睡好不好?
鹤伏夕听得心中疑窦丛生。
这日,神农来的时候,他俩又凑到一起,哥俩好地往隐蔽的地方走。
鹤伏夕:???
她悄悄地跟上去,然后……
“这是怎么回事?”鹤伏夕又惊又怒。
战戎赤裸着上半身,也惊讶地回过头来,立即披上葛衣。
神农则火速将手背到身后,一脸心虚。
鹤伏夕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下战戎的衣服。
几道深深的伤口露在她的眼前。
“你受伤了?”她皱眉。
战戎讷讷:
“上次不小心……已经快好了!你放心!不会有下次的!”
“你是皮毛族,整个伽罗山脉对手寥寥,谁能将你伤成这样?”鹤伏夕肃容道。
这就戳到战戎的痛处了。
他之所以瞒着鹤伏夕,偷偷摸摸找神农治伤,也是因为他觉得这实在太丢脸。
作为山林霸主,他居然,被一群宵小算计了!
“几个部族联合,围攻了你?”鹤伏夕惊诧地问。
战戎的老脸微痛:
“就他们几个弱鸡,哪里谈得上攻?不过是耍了些阴毒手段,让我中了计……”
鹤伏夕却想得很远。
既然是战斗力弱的部族,对皮毛族应当避之唯恐不及才对。
是什么使他们,敢于挑衅战戎?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鹤伏夕说。
战戎和神农双双愣住。
战戎不愧是底蕴厚重的皮毛族血脉,对危险有着不一般的警觉,立即领悟到鹤伏夕话中的深意。
然后脸上浮现薄怒:
“他们敢觊觎你!”
鹤伏夕面色平静,说的话却如山雨欲来:
“一个生育能力等级高的雌性,足以改变一个部族的命运,谁不觊觎?且皮毛族只剩得你一个,势单;猪族又不足以抗敌,力薄。我一个神品雌性在此,犹如案板上的肉,随拿随走。”
两个雄性听了,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这是实话呀。
若是一个强大的部族,生出一个神品雌性,那是神明赐福。
但如果是弱小的部族,神品雌性的存在,只会带来灭顶之灾。
其他部族虎视眈眈,终有一天要打上门来的。
弱肉强食,兽世便是如此。
“他们想都别想。”
战戎脸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声音如同从胸腔中挤压而出,闷痛又夹杂着愤怒。
“我便是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手指!”
神农向来温润和气的脸上,也露出坚毅之色。
“我也会保护你的,伏夕!”
鹤伏夕摇摇头。
“若是只有几个部族,或许你们还能护住我。但是神品之名太盛,整个伽罗山脉的兽族,必定闻着味蜂拥而来。千军万马,你们又能如何?”
战戎不服,尚要争辩,鹤伏夕又说:
“战戎,你力大无穷,神勇无双,按理说伽罗山脉没有多少雄性能够伤了你。而你又为何伤至此?让我猜猜,应当是他们用了兽海战术,将你团团困住,然后才伤了你吧?”
“你如何知道!”战戎甚是佩服。
鹤伏夕淡然道:
“赛马之策罢了。他们的主战只需远处控场,下等勇士负责冲锋陷阵。而下等勇士死多少都无所谓,能用他们困住你,岂不是赚了。”
确实如此,这也是战戎倍感耻辱的地方。
以他的雄力,对手应当是最强大的兽人,然而对方却一直在远处观战,只让一群低级兽人没完没了地扑上来撕扯他。
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笼中兽,被人肆意观赏玩弄。
着实可恨!
“所以!”鹤伏夕语气中坚定:“我们需要一个擅长远战的队友。他们不是喜欢藏得远远的观战吗?我们便擒贼先擒王,看他们能悠然到哪里去!”
擅长远战的队友?
战戎和神农又双双懵逼。
“伏夕,你的意思是……”神农试探地问道。
“没错!”
鹤伏夕中气十足地大喊:
“我要纳第二兽夫了!”
虽然知道生育能力强的雌性,必然有很多兽夫。
且鹤伏夕是神品,必定要开枝散叶,雨露均沾。
但一想到要纳别的兽夫了,战戎心里还是有不习惯。
神农也有些淡淡的忧伤。
唉,如今她如同天上的明月,并非他可以触及的了……
不过,为了保护鹤伏夕,他们还是接受了这一现实。
“擅长远战……”
战戎沉吟许久后,说道:
“那非长臂族莫属。他们同我们皮毛族一般,是伽罗山脉开山部族之一,自古以来便在山林里走动,耳聪目明,行如鬼魅。尤其擅长射击,即便是幼兽,也具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这倒是跟鹤伏夕想到一块去了。
长臂族是灵长类兽人,天生具有顺风耳和千里眼,一双长臂可拉开重以吨计的史前巨弓。
他们是受了神指点的兽世狙击手。
若论远战,他们当然是最佳选择,然而神农的态度并不乐观。
“长臂族是神命之族,向来不屑与我们这些小部族往来,他们怎么肯做上门的兽夫?且还是第二兽夫……”
神农担忧道。
战戎蹙眉,神情既憋屈又无奈。
“若不是我皮毛族式微……罢了,若是他们愿意上门做兽夫,即便取代我第一兽夫的位置,也无所谓。”
他如此决绝,倒让鹤伏夕愣住。
继而笑了:
“说什么呢?小脸委屈吧啦的。我被测出无品的时候,你不嫌弃我。难道如今为了个长臂族,我便要委屈你了?”
战戎别开脸,将满脸的失落匿下:
“只要你好,我又有什么关系?左右还是兽夫,你只要记着,到时候少宠他一些!”
哎嘿,都委屈成别扭了。
鹤伏夕哭笑不得,只好说:
“你放心吧,不会委屈你的。我们先去长臂族探探底,究竟如何,还不知道呢。”
接下来,鹤伏夕便通过鹦鹉传信,如同下个拜帖,约长臂族族长一见。
然而,鹦鹉一去不回,久久没有回音。
待到他们以为这条路行不通时,传信鹦鹉才扑腾着翅膀出现在他们眼前。
“尊敬的雌夫人!”
鹦鹉仿佛一台嗓音尖利的复读机,一板一眼复述长臂族族长的话:
“承蒙夫人美意,特邀夫人来长臂族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