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伏夕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见鬼似的看着说话的人。
你这个非主流狮子头,搞什么鬼?
後凛注意到她的眼神,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轻咳一声,说:
“既然是公开的典礼,应当公允,每一个雌性都有被评定的机会。”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鹤伏夕的眼神变得十分险恶。
後凛却不自在地转过头。
这个小雌性,也太赤裸了些!
大庭广众之下,她就这般使媚眼,是怕自己不要她,百般勾引么?
唉,她还是太迷恋自己了。
若是自己真不要她,她可怎么办呀。
幸好他已经跟父亲争取了,哪怕她是个劣品雌性,也允许他带回来做个雌奴。
他再好好给她补一补,养一养,或许能生下一儿半女。
也算对得起她拼死相救了。
鹤伏夕自然不知後凛在想什么,她心中一边咒骂这个害人精,一边很不情愿地走到台上去。
上台前,神农还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别怕。”他低声说。
“哪怕你是劣品,我也可以……”
做你的兽夫。
这五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的话就被打断了。
“磨磨蹭蹭做什么?”瑶真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鹤伏夕,你莫不是怕丢脸?若是这般,你求求我,我就让父亲免了你这一评。”她说。
语气里满是刻薄。
鹤伏夕瞟了她一眼:
“我求求你,多生点,最好一生108胎,那你的脸就大了!”
什么意思?
瑶真有点糊涂。
听起来像是祝福,但为什么她听了好不舒服……
鹤伏夕没再理她,一跃上了祭台。
小巫医示意她坐下。
她定了定神,坐在祭台中央的大石上,亮出手臂。
手臂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暧昧红痕。
小巫医额角跳了两下。
鹤伏夕尬笑。
心里狂骂:
该死的皮毛族!
是不是有舔狗基因?
一个晚上把她全身上下嗦了个遍!
小巫医将手搭上她的脉,摸了一会儿,面色迟疑。
再摸一会儿,面色凝重。
又摸了一会儿……
“这位小雌性……”
他艰难的开口:
“是无品!”
无品?
竟然是无品!
底下爆发出比刚才上品更大的哗然。
怎么会……
“哈哈哈哈哈哈!”
瑶真几乎笑出眼泪,声音又尖又利。
“无品!鹤伏夕,你可真行啊!本以为劣品已经很丢人,没想到,没想到哇,无品!”
无品,就是完全没有生育能力。
在兽世,这也是极其罕见的。
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就意味着无法繁衍,会灭族。
因此,无品的雌性,是部族里的罪人。
人人恶之,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不祥之兆啊!”
落选中品的神金,愤懑了好久,终于找到发泄口。
她指着鹤伏夕,大声说道:
“鹤伏夕,你这个罪人,你是不是想害的我们猪族灭族?像你这般的噩兆,应当烧死祭天,以求神的宽恕!”
神农冲了上来,将鹤伏夕护在身后:
“不可能!伏夕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噩兆?就算她不能生育,她也是我们的族人,我们不能自相残杀!”
神金冷哼:
“什么自相残杀,她不死,神就会降罪给我们全族,难道你让全族给她陪葬吗?”
神农单薄的胸口一起一伏,他顶着四周沉重的视线,喘着粗气:
“我、我可以带她走,带她走得远远的……”
神金却不屑地撇嘴。
“你身为雄兽,却比雌兽还不如,连打猎都不会,能把她带到哪里?一个废物,还充什么英雄救美!”
人群中有谁高叫道:
“神农,你弟弟的尿布洗了吗?你这么跑出来,谁扶你那大肚子的娘上厕所?”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神农的脸红得仿佛要滴血:
“我……”
“我说啊!”鹤伏夕一把推开神农,上前一步。
“你们有完没完?说神农不行,我请问你们好到哪里去?有本事别盯着雌兽的肚子啊?靠交出上品雌性换取庇护的雄性,还好意思在这耀武扬威!”
这可把猪族雄性的面皮,都给扒光了。
猪虽然也算猛兽,但由于猪的品种不同,这里的猪族部落只是一个小部落。
最厉害的勇士,也不过猎猎小型兽类。
常常吃不饱。
要是遇上外族袭击,更是无计可施。
因此猪族常常向外寻求庇护。
今天的评定大典,邀请那么多外族来,为的不就是这么?
评出上品雌性,被大部族看上了,就能交换利益。
遮羞布被扯开,第一个跳出来的当然是猪族长。
他正要跟狮族王子说,把瑶真嫁过去当兽妾,换取五年的狮族守护呢。
“鹤伏夕,你真是胡言乱语!果然神金说得不错,你这张大逆不道的嘴,定是触犯了神明。不把你祭天,难保天不降惩罚!”
说着,他呼唤族内的几位勇士:
“快,把这妖孽,绑上火刑柱!”
火刑柱,顾名思义,就是一根柱子。
是一个高耸入云的巨石,经过数万亿年风吹雨打后,风化成一条通天柱,伫立在祭祀台右方。
二十年前,也是一个雌性生不出孩子后,恶意毒杀部落里其他的孩子。
因而被绑到这柱子上,底部堆柴,活活烧成人干。
这柱子荒废几十年,如今又派上用场。
两个肥头大耳的猪族勇士,走上来,一左一右按住鹤伏夕的肩膀。
鹤伏夕无语:
感情我今天净被这样押来押去了呗?
她赶紧在系统商城里翻找,有没有什么灭火器,隐形防火服之类的。
再不济,来颗催雨弹啊!
不止她急,神农也急。
他满头大汗,伸手上去要抢回鹤伏夕:
“不行,你们不可以这么对她!”
可他跟猪族勇士相比,简直是蚍蜉撼大树。
他情急之下,对着狮族客人的方向大喊:
“狮族王子!伏夕好歹救了你一命,难道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来了,终于来了。
後凛心想。
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接近他的雌性,非常非常多。
他几乎闭着眼睛,就能看穿这些雌性的小把戏。
不过,以自杀式损害自己的生育能力,来吸引他注意的雌性,他还是头一回见。
没想到,为了靠近他,居然有人这么狠。
鹤伏夕,你赢了。
当他与他的父亲据理力争时,他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