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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无法清偿的孽债 > 第15章 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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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我们讲丰嫣然的故事。

丰嫣然是丰家长女,也是丰家女孩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1.65米的个子,那个年代里在南方女孩中算是较高的,虽然从小从事体力劳动,但丰嫣然的体型一点也不粗壮,皮肤也不粗糙。

相反,丰嫣然的身材结实苗条,尤其是侧影看起来发育相当完美,匀称。

一对大大的丹凤眼清澈透亮,如两汪幽深的潭水。用当地人的轻薄话说,像响水潭,幽深清亮,还藏有水鬼,会说话会勾人。她的皮肤又白又嫩,像用卤水刚点清的豆腐脑。嘴边两个小酒窝,一笑就如春天龙凤湖的水波那样荡漾开来。

正因为有如此可爱的笑容,让丰云想起了嫣然一笑这个成语,所以就取名丰嫣然。后面的女孩儿们当然就都从了然字,他希望四儿也像姐姐一样漂亮,所以叫依然。五儿的名字取家运兴旺之意,最小的女儿,九姑娘名丰天然。

那时候人们给孩子取名,都是按祖宗规定的字辈。每一辈都有一个固定的字,称为字辈。为孩子取名时,当地人都习惯三字名,姓氏和字辈已经决定了两个字,自己只需再找一个字,寄托自己的美好愿望,或放在中间或放在后边,这取名就完成了。

所以,那时候人们只要根据一个人的姓名,就能了解这个人的家族传承。

可是丰家孩子的名字却很特别,丰云给孩子们取名就偏不按套路出牌,他的女儿就叫嫣然依然沛然天然,儿子们都是单名,简单响亮、含义明确:富贵茂盛。

其实,在丰家,哪怕就算丰嫣然多么漂亮可爱,多么能干聪敏,多么温柔贤淑,一样为缪春香所不喜。

缪春香这个人义无反顾地坚持重男轻女,女孩在她内心里,都是她的财富,犹如养了一群羊,辛苦伺候着,养大了将来是要用来换钱的。

在这一点上,同样是重男轻女,和她的上一辈不同。

嫣然的阿公阿婆嫌弃女孩,恨不得这些女孩都不要存在,只要有儿子就行。

缪春香有时讲起嫣然小时候被阿公阿婆虐待的往事,那真是让人不堪承受。

缪春香常常在孩子们面前讲说往事,以证明公公婆婆罪大恶极。她说,那时嫣然还小,还不会走路,她需要做事的时候,就把嫣然放在背篓里,然后把背篓放在屋门口,让嫣然自己看小猫小狗打架玩,这样她就不哭。

可是每次嫣然的阿公从那儿经过,嫣然就会哇哇大哭,然后嫣然头上还时不时地起一些血包,又红又亮。缪春香说,她心头怀疑,就暗中留神。果然,有一天就看见嫣然的阿公从嫣然的背篓旁边经过,就很快地拿烟杆在嫣然头上敲了一下。嫣然就大哭起来。缪春香气不过,就和公公吵架。

缪春香还讲过一件事,有一天她从外面割牛草回来,看见嫣然在背篓里哭,她过去抱孩子,看见嫣然脸上和嘴巴周围,有很多黄黄的东西,糊得一脸都是,还臭熏熏的。她仔细一看,原来是屎,是人屎。后来,丰云哥哥的女儿,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悄悄给缪春香说,是嫣然拉了,不舒服就哭,阿公心里烦,就拿棍子挑起来,糊在嫣然嘴上和脸上,还骂她,让她吃下去。

阿公干这些事,阿婆不管吗?

不管,即使看见了也不管,因为她也不待见女孩子,恨不得她们死了才好。

在她嘴里,没听见她叫过孙女,也没叫过嫣然,甚至连丰大姑儿这样的小名都不叫,女孩子在阿婆口中一律叫做赔钱货。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孩子,缪春香就不愿意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撺掇着丰云要分家。丰云有些唯老婆之命是从,也就跟着闹分家。

老人说丰云娶了老婆忘了爹妈,是不孝之子,说缪春香是个不忠不孝的女人,一怒之下,就一点财产也不给他们,一脚把他们踹出去。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孩子们也没有看见,那时连老二丰贵尚且没有出生,其他孩子就更无从知道,都是听缪春香一个人在说。

缪春香和丰云从父母家中搬出来,要房没房,要钱没钱,两人自己动手,又请邻居们帮忙,砍了些树木竹子,盖了个窝棚,后来又改建成一溜三间的土墙草顶的茅屋,用竹篱围了个院子,这就算安了家。

丰云的阿公有一手接骨续筋的神技。

龙凤湖山高坡陡,到处悬崖绝壁,山路崎岖,人们难免经常受点跌打损伤,只要找到丰云的阿公,老头子在伤者身上拍拍打打,捏捏弄弄,那断裂的骨头就复了位,再喝上几天他开出的汤药,养一段时日,就恢复得好好的,行动自如。

这样神奇的医术,病人少受罪,又节约银两,自然老人在村民眼中,简直就是救星,地位尊崇。

丰家祖传秘术都是父传子,但阿公嫌独子丰荣人品坏,心术不正,怕他误人,也怕他害人,不愿传授手艺与他,就打破父传子的传统,直接传艺于孙子。

丰荣倒是有两个儿子,长子丰雷,次子丰云。阿公嫌丰雷人笨,而丰云长相可爱,人又机灵。阿公抽烟,丰云就拿火,阿公洗脚,丰云就送鞋,阿公说丰云孝顺,喜欢得不得了,一看见丰云就笑得胡子往上翘。

每次阿公出诊,总是带着丰云。阿公给人治病,丰云就目不转睛地看,看不懂就问。久而久之,正如俗话所说,看都看会了。

阿公去世那会儿,丰云还不大,阿公还是把他收藏的几套线装书全留给了丰云。

事实上,留给别人也没用啊,况且别人也不在乎!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一堆破烂。

那时丰云因故断了政治前程,大概是想起古人所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就钻研起医学来。

丰云闲着没事时,就捉摸阿公留下的线装书。那有一本线装书上,有些关于穴位的图画,丰云很感兴趣,仔细研究,居然让他研究出一套点麻穴动手术的方法,可以不用麻醉,又可以免除伤者痛楚。丰云研究出这一套技能,严守秘密,不愿告诉别人。伤者病人都说,他医术好,动手术接骨头一点不痛,因此名声大噪,在龙凤湖一带简直成了名医了。此是后话,姑且按下不表。

公公婆婆认为女孩是赔钱货,不能延续香火,不喜欢女孩。可是缪春香却认为,女儿是自己的财富,她觉得,自己的女儿们那么好看,将来嫁人时,可以狠狠地要一笔聘礼。

果然,她的第一个女儿谈婚事的时候,就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聘礼。

前面交代过,嫣然已经订婚,男方是城郊人家,姓刘。

刘家半工半农,条件比较好。刘父当兵转业,是公交车队司机。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

只是,刘家这个和嫣然定亲的儿子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是个瘸子,走路如跳迪斯科,城里女孩自然看不上他,就算城郊条件稍好的女孩子,谁不想找个正常人过日子,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天地在家里“跳舞”,东歪西倒,看起来老不正经,缺乏稳重感,所以女孩们谁稀罕他!

可是,这刘均吧,自己那样,偏还挑剔。他自己读书还行吧,是高中毕业的,那时候高中生也是稀缺物,他就自命清高,觉得自己是个大知识分子,没上过学的姑娘他看不上,嫌人家是文盲,和他没有共同语言。长相普通的也看不上,坚决要找个漂亮媳妇。

这样挑肥拣瘦,婚配的黄金年龄就过去了,这一恍惚间岁月蹉跎,就耽误到了二十八九岁。

刘家父母担心儿子一过三十,就成大龄青年,再说不上媳妇,就会成为老光棍。担心他将来无依无靠,心想无论如何要让他娶个老婆成个家。他们就托远房亲戚老陆,帮忙找个乡下姑娘。说愿意多出彩礼。

媒人老陆和丰家也沾点亲带点故,平时虽并不怎么走动,但丰家女儿多他是知道的。这陆表叔想赚刘家的谢媒钱,就不嫌路远不辞辛苦,帮忙牵线搭桥。

缪春香贪财,一听刘家有实力,拿得出一千块钱聘礼,她就心动不已。她想,这笔钱加上她手里的,就够翻盖房子了。

按刘均的标准,父母本来还担心刘均会看不起没上过学的文盲嫣然,所以就和说媒的那亲戚商量,安排了两次相亲。

第一次,约定在龙凤镇街上,媒人家里,把嫣然喊过来,让刘均先看看人再说。

那一天,也就是“惊恐之夜”那一次,父亲不是带着嫣然出去吗?那就是去相亲了,地点就是那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家里。

丰云带着嫣然,凌晨出发,步行了十来个小时,到下午一点过钟,走得汗流浃背,腰酸背痛,双腿抽筋,这才终于到了龙凤镇。

父亲和嫣然一起,找到一家茶馆。

刚到门口,一个看起来比父亲还大些的中年妇人已经站起来迎了出来。

“哎哟哟!这就是大姑娘啊?好多年不见,越发出挑了,都成大美人了!啧啧啧!”

那妇人一双不大的老眼滴溜溜转,不断地盯着嫣然看,盯得嫣然有点不好意思。

父亲说:“这是陆表婶。”

嫣然叫了声“陆表婶”,对方“哎哎哎”地一连答应了好几声,显得相当热情。只是那双眼睛,总是不离开嫣然的脸和其他一些该看不该看的部位,看得嫣然心里发毛。

“他叔,大姑娘有照片没?”

“没有呢!”

“那么,我们去照一张相,先。”

接着,陆表婶就拉着嫣然去照相馆照相。陆表婶指指点点,一会儿让嫣然抬头,一会儿让挺胸,一会儿转过去一点,一会儿转过来一点,折腾了好半天,这才照成。

那还是嫣然第一次照相,这张照片,当然后来就到了刘均手里。

然后,嫣然父女俩跟着亲戚来到陆表婶那深藏于小巷尽头的家。

可是直到太阳下山,刘家人并未露面。

嫣然父女有些不自在,两人商量着要走。

陆表婶和陆表叔殷勤挽留,说天快黑了,要不就住一晚,明天再走。

正在这时,邮电所的人跑来喊,说让陆家人去接电话。

陆表婶去了好一会儿,回来说,是刘家打来的,他们有点急事耽搁了,本来都计划好上午动身的,可是事情实在太重要了,于是就打算着办完就过来,没想到这办了一天还没办好,让陆表婶代为致歉,并无论如何留住丰家父女。

陆表婶凑近丰云耳边,小声说,是为刘均工作的事情。

嫣然父女觉得这工作的事情自然重要,比什么事都重要,人家先办完事再来也合情理,又想来都来了,那么就等一等。

直到第二天上午,刘家人终于来了。却只是刘母一人,儿子刘均,也就是那个未来佳婿,并没有到。

亲戚早已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着客气话,表示欢迎,又对着早已站起身的丰家父女坐介绍:这位就是刘均妈妈,叫嫣然称呼她薛姨。

刘母薛姨看起来精明能干,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盯着嫣然上上下下地看,一边看一边点头,表示她非常满意。看得嫣然怪难为情的。

陆表婶拉着薛姨去里屋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出来,一出来两人又是满脸堆笑,拉着嫣然问长问短。

临分手的时候,互相赠送了照片,薛姨热情地邀请丰家父女去城里玩。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中等个子,五官还算周正,像母亲,大眼睛,薄嘴唇,高鼻梁,瓜子脸,只是皮肤略黑,显得有点偏瘦。

照片是一张全身,人站得笔直,也看不出来腿瘸。

总之,嫣然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

而且薛姨态度亲切和蔼,热情周到,明显地对嫣然表现出喜欢,完全一副慈母样子,这一点倒和缪春香不同。

嫣然就收了照片。收了照片就算初步同意了。

薛姨也收了嫣然的照片,不过她那一面,还要等刘均本人看了照片才能拍板。

但大家估计也没有问题。

果然,过了一个多月,陆表叔不辞辛苦,步行几十里山路,亲自来到龙凤湖丰家,说刘家邀请丰家人去城里玩。

说是丰家人,其实就是邀请嫣然。

丰云这才带着嫣然,跟着陆表叔,去了龙江市。

应该说,这次才能算正式相亲吧。

那年那月,男女青年们,都是见两次面就确定终身,第一次看人随便找个地方,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只要觉得人不是特别讨厌就行,就进入第二个程序,女孩子去男方家里看物质条件。

丰家父女在龙凤镇会合了陆表叔,跟着他坐公共汽车去龙江市。

嫣然还是第一次坐汽车,又好奇又紧张,她不是担心汽车坏,就是担心前面的马路不通;不是担心汽车走错路,就是担心车上有坏人。一路忐忑不安,坐了小半天车,差不多太阳快下山了,这才好不容易到了龙江市公交站。

下车后,陆表叔带着父女俩又拐弯抹角地步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黄昏时分,这才看见一个爬满葡萄藤、丝瓜藤等各种植物的院落。

陆表叔说,到了,就是这儿,好像。

陆表叔就上前敲门,不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来开了门,微笑着叫道:“表叔好!”

小姑娘带嫣然父女一行三人进了院门。站在台阶上的一对中年男女,立刻迎了过来,男的跟丰云和陆表叔亲切握手,高兴地说:“欢迎欢迎!”

女的就是嫣然见过的那位薛姨,一见嫣然,立刻过来拉着她手,拥着她肩,问她走累了没,口渴不。这时那小姑娘已经端过来两杯茶,给嫣然父女,一人一杯。

嫣然还是第一次喝茶,觉得苦苦的并不习惯。丰家是不喝茶的,他们一般都喝米汤,或者直接喝凉水。

那时天已黄昏,光线很暗,周围的环境嫣然也没看仔细,只觉得新奇,也觉得难为情。

嫣然父女和陆表叔被安排在堂屋坐着喝茶,薛姨忙里忙外地准备晚餐,刘父一会儿给老婆帮忙,一会儿过来陪三人说话,殷勤地让他们品尝他的什么什么名茶。嫣然不习惯喝茶,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坐着,静静地听他们说话。

她有些奇怪,怎么不见刘均。

过了好一会,看大家也坐得有些无聊了,刘父站起来说:“哎呀!你看看我这个人,也不懂招待客人,光让你们干坐着。走,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的院子。”

三个人就站起来,跟他到院里去。

刘父带他们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听刘父介绍他那些宝贝,什么君子兰,天竺葵,芍药,牡丹,玫瑰,月季的,等等等等。

“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平时不上班就喜欢侍弄侍弄花草。”

看完花草,又挨个看房间,哪哪哪是谁谁谁的房间,甚至去看了猪圈牛栏,鸡窝兔舍。

嫣然也没什么特别印象,只是觉得他们家比自家宽敞,每个子女都有单独的房间,还有就是哪哪都比较干净。地面是水泥铺的,又光滑又平整,床放在房屋中间,也不挂蚊帐,窗户上安着玻璃,客厅墙边一溜坐具,他们叫着沙发,许多东西都是嫣然第一次见。

只是不见刘均。

吃晚饭时候,大家都坐上桌了,这才有一个年轻人进来。

嫣然也没留意他什么时候进屋的。好像似乎忽然之间,一抬头就忽然看见他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睁着一对大眼瞅着她看。

薛姨和刘叔对年轻人嗔怪道:“怎么才回来?客人已经到了老半天了,你这就缺礼数了哈!”

也没有人介绍他的名字,嫣然父女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刘均。

刘均的长相看起来也不错的,浓眉大眼,跟照片上一般无二。

嫣然不好意思,连看都不敢抬头大方地看,只偷偷瞟了几眼,丰云打了个招呼,那刘均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整个晚饭过程,刘均话比较多,叽叽喳喳地说着他这半天在外面的活动,好像这半天他参加了很多活动,很忙。

嫣然情不自禁地总看刘均的腿,想看他究竟瘸到什么程度,可是那刘均走来走去,行动自如,并没有看出什么瘸腿跛脚的毛病。

过一会儿,刘妹妹过来说,烧好了热水,让嫣然父女和陆表叔去厨房烫脚。

“走了那么多路,烫一烫脚,特别解乏,血脉通畅,晚上睡觉都好睡些。”

刘叔向大家介绍他的养生经,好像忘了丰云是个医生,在这些方面比他更内行。

烫完脚回来,刘均还坐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本书,低头看书。

反正已经不早了,刘家人就开始安排大家休息。于是媒人就及时提出,让当事人表个态。

陆表叔就问嫣然:“大姑娘有意见没?”

嫣然满脸通红,低头说:“我没意见”。

没意见就是同意。

刘均也说他没意见,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这就是他们的订婚仪式。

嫣然被安排和刘妹妹一起睡。

嫣然起身跟着刘妹妹走的时候,刘均也没起身,只说了句“你们好好休息”。

嫣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刘妹妹很热情,人像百灵鸟一样快乐,嘴像抹了蜜汁一样。一整个晚上,嫣然姐姐长姐姐短地叫得很甜,躺在床上还和嫣然不断地说话,直到嫣然疲倦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她还意犹未尽。

刘均本人看过嫣然的照片。俗话说漂亮就是女孩的通行证,只要漂亮,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行。刘均只看了嫣然的照片,就满心愿意,又听母亲说本人比照片还好看,简直都有些迫不及待,早已深深坠入情网。

问题可能还在嫣然那儿,毕竟刘均是个残疾人。

媒人一开始就说过,男方带点残疾,腿有点小问题。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嫣然刚开始还是不愿意。无奈禁不住缪春香一再逼迫,总说条件好啥的,才答应看一看。可是第一次没见到人只看到了照片,觉得那照片看起来挺正常的嘛,这才答应去家里看。见了真人也觉得刘均的腿根本没有什么问题,行动自如,风度潇洒,性格开朗,落落大方,还以为是媒人小题大做。

总之,这次相亲,嫣然印象很好。对刘均印象好,对刘家妹妹印象也好,对刘家父母印象更好。

那刘母薛姨,简直把嫣然当成了亲闺女,单是一声“嫣然”,就叫得亲热无比,慈爱无比。这份母爱,丰嫣然长到十九岁,也没有从缪春香那里体验过。

就这样,嫣然的一生,就决定了。

第二天嫣然父女离开时,刘家给了五百元现金,说是聘礼的一半,另一半,当然要等到迎娶的时候再给。

只是一点,嫣然感到不满意。

就是那刘均,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冷如冰霜,一会儿高谈阔论,一会儿郁郁寡欢,让嫣然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夏天,是嫣然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她陷入了甜蜜的初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