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王艳倒上酒，苏杭谄媚道，“老王，多喝点，别光吃菜啊。”
王艳摇摇头，“给我灌迷魂汤没用，你当大学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程教授也在，你问问他我们做辅导员的，有这么大能量没有？”
程度附和道，“学生，学生，学业为重，别说现在没什么成绩，就算企业将来成长为庞然大物，该上的课，该考的试，缺不了。这才是学校与学生的正确关系。就算是倒果为因，上不上这个学对你影响不大，那你父母呢？想一想，他们将你送入大学，所图为何？”
苏杭翻了个白眼，“您二位一唱一和，让我说啥？”
程度笑了起来，“学海无涯，你这个年纪，该受这样的管束。”
王艳点点头，“如今我紧管慢管，还无法无天的，真要放你撒欢，那是害你。”
苏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得，我提这个干嘛。”
宾主尽欢，酒席散后，苏杭与王艳请个假，送程度回去。
程度自然不需要他送，但看他抓耳挠腮的样，猜到这小子有事，便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替他打了掩护。
王艳对程度相对来说比较尊重，便放了这个猴崽子。
程度拍了拍车子的座椅，感叹道，“小苏，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苏杭瞧着眼神清明的程度，笑道，“开了家小饭馆。”
“小饭馆可供不起开雷萨的孩子。”
苏杭不需要对谁解释，话锋一转，“那场官司还没结果？”
程度叹了口气，“对方人在国外，了无音讯，很难有结果。棋差一着，我不怨别人。玩了一辈子鹰，到老反倒被啄了眼。”
“被钱蒙了眼，理解。对于环颂，你怎么想？”
“起初对你还有些怨恨，但思虑良久，环颂这个烂摊子，我是没有能力撑住了，如今能套现离场，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呵，虽然钱少的可怜。”
苏杭点点头，“如果我说，我只要环颂的控制权呢？”
程度一怔，“你想用我？”
“为什么不？你也说了，我是外行。你在行业经营这么久，总有些影响力吧？我的钱加上你的资源，环颂的生与死，很难控制吗？”
“从老板成为员工，你觉得我会愿意？”
“文人自有风骨，但拿在手中的钞票不会说谎。”
“你想怎么做？”
“传统经营这一块，你是内行，除了用人，其他我不插手。我会注入一笔资金，但钱不是白拿的，半年内，我要盈利。”
程度思考一阵，“我能拿到多少？”
苏杭比了个数字，程度犹豫一阵，勉强点了点头。
“至于新东西...我有些想法，我们细聊？”
程度点点头，“可以。”
苏杭伸了个懒腰，“老程啊...”
“你说。”
“来燕京这么久，我还没体会过夜生活呢。”
“......”
灯红酒绿。
包厢内觥筹交错，苏杭瞧着几名衣着清凉能歌善舞的年轻女人摇曳在舞池之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程度疑惑道，“你这眼神里可没什么欲望。”
“这也能看出来？”
“呃...”
“你老程长得老实，倒是满肚子男盗女娼。”
“咳...咳...你要这么说，就没下次了。”
“别啊。这都是咱公司底下的艺人？”
程度摇摇头，“我给你介绍。”
......
苏杭没记住几个名字，与几名女人喝了一杯，感叹道，“怀揣明星梦的人还真不少。”
程度叹了口气，“都是些孩子...笑贫不笑娼的社会，你叫她们怎么选？”
“哦，这就叫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人上人不好做。”
“网红这词你知道吧。”
程度点点头，“博客上的红人？”
苏杭打了个响指，“我打算签一批。”
程度皱起了眉头，“内娱环境不好，正统出身的明星变现的渠道都不多，你指望这些依靠平台的网红？”
“没错，网红与明星的身份相差有如云泥。那么明星放不下身段做的一些事，网红是不是可以做？”
“你指什么？”
“带货，私域付费。”
“带货？品牌代言？”
苏杭摇了摇头，“没那么高端，什么都可以接那种。比如卖个小零食，卖个电饭锅之类。”
“...明星确实放不下这个身段，那私域付费是什么？”
“卖个原味丝袜，写真照片之类。”
“...这能赚几个钱啊？”
“薄利多销嘛，你要知道，网红成本也低啊。”
“粉丝量大的网红怕是不便宜。”
“自己孵化啊。”
“...孵化？”
“培养。”
“哦...培养的话...成本不就高了？”
苏杭摇了摇头，“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种孵化。这只是很浅的想法，具体怎么做，一步一步摸索吧。”
他举起酒杯，与程度碰了碰，眼神清明，“毕竟时代还差了十年，4G时代没来之前，能做成什么样，鬼才知道。”
“开胃菜罢了。耳朵立起来，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我们真正圈钱的玩法。”
程度有些不解，“什么？”
“流量，饭圈。”
“那是什么？”
程度出了包厢，扶在栏杆处呼吸了些新鲜的空气。
一晚上的闲聊，年轻人给自己描绘了一幅前人从未想象过的内娱倒反天罡的画面。
真正有流量为王的时代吗？除了颜值一无是处的明星还叫明星吗？
数据...
流量...
饭圈...
这些词有一定的道理，组合在一起却有些听不懂了...
日韩潮虽说侵袭了几年大陆市场，但程度从未想过内娱也会朝着这个方向走。
他一度以为，真正的才华是通往顶点最直接最明智的方式。
他的后背湿了些...如果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一一实现...
内娱...怕是要完了...
内娱完了...苏杭喝掉杯中红酒，眼神扫过包厢内的女人们。
完不完的关我屁事？后世的内娱本来就完了啊。
当审美单一趋同时。
当流量是唯一解时。
当营销成为主要手段时。
当粉丝疯狂到不可理喻时。
当网络暴力成为常态时。
当回忆杀才能感动时。
苏杭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试试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