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
青春洋溢的美少女背着粉粉的兔子小书包踏上了去蒙省乌市绿皮火车。
耳中塞着耳机,便随着绿皮火车缓缓前行,音乐也随之响起。
乡间的路上锣鼓喧天,爆竹声声伴随着新娘出门响彻天际。
苏杭参与了送亲队伍,抱了两瓶酒。
他倒是不关心闯门是否热闹,只是想着中午的流水席是否丰盛。
李权爹妈接人待物滴水不漏,将送亲几人陪的相当到位,一开席面,苏杭的口水便下来了。
太硬了,全是肉。
苏杭拧开果汁,抱着骨头便开始啃,甚至都顾不上接王和递过来的烟。
陪着王和喝了两小杯之后,便看见新郎新娘四处敬酒。
与几名长辈喝完之后,李权坐在了苏杭旁边的空位之上。
“弟,姐夫敬你一杯。”
苏杭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
李权心中还是挺怕这个下手阴狠的弟弟的,低了低酒杯,“昨天是姐夫不对,酒喝多了,认不得自己了。你说的对,日子想过的好,就得靠两个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梅梅好。”
“还有和哥,是我错了...”
王和叹了口气,“从今天起,就是一家人了。这种话不用说,希望你能真正做到。”
李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定!”
苏杭点点头,用酒杯和王梅梅碰了碰,“那就祝你俩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王梅梅脸上有了些红晕,“瞎说啥呀。”
李权挠了挠脑袋,“借你吉言。弟,你这身功夫哪学的?你姐夫这么大身板,你俩下就给我整翻了,挺牛逼啊?”
苏杭笑起来,“小时候碰上个算命的,他瞧我骨骼精奇,一瞧就是练武奇才,给我一本武功秘籍。”
王和笑道,“竟扯淡!”
虽然有昨夜的事做前菜,但终究还是成了一家人。
苏杭没装什么大尾巴狼,王梅梅既然认了李权,日子过成什么样,是她的事。关起门来他们是两口子,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没意义,也无所谓。
最起码,前世他们过得还不错。
苏杭没必要多管什么,各有各道,生活中的小插曲罢了。
王和倒是有这个资格,可惜的是,昨晚装逼的不是他,郎舅关系会不会有结,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宾主尽欢之后,王和带着苏杭回了大姨家,帮忙准备明日的回门宴。
当然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凑个人头热闹一番罢了。
大姨夫洪四在这一下午终于算是闲了下来,找到苏杭,与他闲聊了好一会。
苏杭没什么别的话,乖乖巧巧的,叮嘱他酒一定少喝,抽空去查个身体之类之类。
细节的话,说了也没人信。
午后阳光温暖,苏杭拖了张凳子,挨着羊圈闭目养神。
他有些喜欢这股子羊膻味了。
小巴之上,隔壁邻居家的二叔多看了几眼打扮的漂亮的卫雅柔。
“小妮儿,你是哪家的娃?”
“叔叔,我是苏家的亲戚!”
“哦,哪个苏家啊?”
“苏杭他们家。”
“小杭啊?前两天他才回来,你是她啥啊?”
“我他妹啊。”
小小乡村并没苏杭说的那么美好。
土哄哄的,满眼空旷。
路上净是些动物的粪便,还有不少不知名的虫子。
小动物倒是见到不少,羊群,牛群,还有偶尔看到的马群。
下车后在村里的小路上,真的看到了一头好大的母猪。
应该是母猪...因为能看到它...鼓胀的奶头。
还有奶牛,不远处的院子,有个阿姨似乎正在挤奶,一下一下,非常有节奏感。
问了两户人家,终于找到了苏家的大院子。
好大一个院子,少女在院门外朝里面瞧,看到了一个包着头巾的老奶奶正端着一个盆吆喝鸡群。
“咯咯咯咯咯~”
几声之后,鸡群便冲到了老人身边,她将盆中的似乎是小米之类的东西撒在地上,鸡群将地面啄的出现了好多小土坑。
老人早看见了少女,抱着盆子走了过来,有些惊叹于少女的漂亮,笑道,“谁家的妮子这么漂亮?你找谁呀?”
卫雅柔甜甜一笑,“奶奶,我找苏杭!”
大姨家院里的孩子们睡醒了午觉,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苏杭听着头疼,上院外蹲路边捅蚂蚁窝去了。
有人带着乡音,声音倒是温柔,“你干啥了?”
苏杭一抬头,穿着朴素的圆脸少女笑的开心,一对挺大的珍珠耳钉倒是让人格外在意。
“你是?”
“忘了?我何焕。”
苏杭啊了一声,“焕焕?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哪能认出来啊。”
何焕点了点头,“你五岁就上城里了,哪还记得我,我其实也记不住你了。”
“那怎么一眼就知道是我?”
“全村就你穿的像个城里孩子,挺好认的。”
苏杭挠了挠头,“你倒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那会确实小啊,记忆都淡了,我就记得你带我出去玩,我掉水坑里了。”
何焕笑道,“要不是我,你就淹死了。”
“救命之恩啊。”
何焕俏皮一笑,“你该咋报答咧。”
苏杭哈哈一笑,“总不能以身相许吧?”
何焕笑得更开心了,“可惜不成了。”
“怎么说?”
“我已经被我爹许了人家了。”
苏杭一怔,惋惜道,“太可惜了,那人谁啊?”
“说了你也不知道。”
“怎么没念书了?”
“初中凑乎完就没念了,女娃么,读书没什么用的。”
苏杭叹了口气,“这话可不对。”
何焕摇摇头,“道理我听过很多啦,可爹妈怎么想,咱一小孩也没辙呀。对了,我爹喊你来家吃饭。”
苏杭想了想,“你帮我谢谢二叔,我一孩子,去了也不自在,算了。”
“不想见见娜娜?”
“娜娜好像和桥桥一般大,是不是更漂亮了?”
何焕嫣然一笑,“怕是比不上我了。”
苏杭点点头,“下次再回来,是不是就该看你奶娃娃了。”
何焕翻了个白眼,“臭不要脸,和小时候一点不一样了。”
“长大了呗。对了,甘心吗?”
何焕一怔,叹了口气,“甘心能咋,不甘心又能咋。这就是命。”
“认命好啊。”
何焕踩了踩苏杭捅烂的蚂蚁窝,“嗯...挺好。”
终究话题不多,两个仿佛不同世界的小人,一起盯着远处的白云悠悠,沉默了许久。
何焕先告了别,在旷野上独行的朴素少女被风吹起了衣角。
苏杭望着她远去,无悲无喜。
人世间的每个人都努力的活着,却找不到方向。
更别提什么人生的意义了。
人生意义这个词太大太空,让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