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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瞧了瞧克制的两位中年人,叹了口气。

到底是做大事的人,面对此情此景,仍然保持着发乎情止乎礼的老舔狗,果然不同凡响。

王胜雪哎了一声,“苏杭,磁带呢?”

苏杭从脚边的口袋中取出一盘崭新的磁带,笑道,“喏,这是第一张专辑的,第四张月底发行,同城一时半会不会有货,得等下半年了。”

王胜雪笑着点点头,“好吧,没事呀,这个多少钱?”

苏杭大方道,“拿去听就是。”

王胜雪摇摇头,“不行,一定要给钱的。”

“2块。”

“你骗人,我去蓝月书屋看过的,要15呢!”

“这不是二手了么。”

“你家二手包装都没撕开吗?”

“那你有15块钱吗?”

“没有呀?”

“你有多少?”

“5块!”

“那就5块!”

“成交!”

苏杭无奈一笑,“有区别吗?反正都是抢劫。”

王胜雪俏皮一笑,“是有的,谢谢你啦,小苏同学。”

苏杭笑起来,“你最近怎么都不怎么出来玩?”

王胜雪疑惑道,“出来做什么,再说最近表叔在,不好到处乱跑的。”

“来找我玩啊,我这新鲜东西可多了。”

王胜雪兴奋道,“都有些什么呀?”

苏杭点点头,“你看着摊子,我去屋里拿。”

“好勒。”

不一阵,苏杭扛了个大包出来,将摊子上的东西移了移,将包放下。

取了个做工精致的机器猫毛绒玩偶出来。

王胜雪呀了声,“这个做的好像哦,真可爱。”

苏杭点点头,“这玩意好像是她主人出国买的,倒确实精致,就是小了点。”

“小才可爱呢。”

“你说了算。还有这个音乐盒,你瞧瞧。”

“挺一般的,有什么秘密吗?”

“它能连着放十六首音乐,不用电池,插电的那种。”

王胜雪激动道,“能听吗?”

苏杭摇摇头,“你拿回家听吧,听完还回来就是。”

王胜雪想了想,“好吧...”

黄宗远瞧了瞧叽叽喳喳的两小只,无奈道,“红娟,最好让小雪...离这小子远一点。”

李红娟一怔,笑起来,“你也感觉到了?”

黄宗远叹了口气,“只要眼睛不瞎,总不至于看不出来。这小舔狗。”

“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挺难的。”

“没啥,引导就是了,也不用太强制。”

李红娟扑哧一笑,“养孩子,我比你厉害。”

黄宗远闹了个大红脸,白了李红娟一眼,“红娟,这回真要走了。替我向...品言问好。”

没掉眼泪的离别不算离别。

经历过二十多年未见的人们,对于下次的见面充满期待与憧憬。

因为真的不用再等二十年了。

王品言心中情绪翻涌,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妻子为自己在客厅留了一盏小灯,他脱掉外套,有些复杂的进了卧室。

李红娟正在看书,瞧见丈夫,柔声道,“今天这么晚?”

王品言脸上倒是没有疲惫,更多的是兴奋。

“表哥呢?”

李红娟一怔,“今天他有事,没过来吃饭,这会该是在酒店吧,明天他就回深市了。”

王品言激动道,“我知道,你知道表哥是什么人吗?”

李红娟疑惑道,“什么什么人,他是我表哥啊?”

王品言安奈下心中的情绪,笑道,“红远集团,你听过吗?”

李红娟一头雾水。

“就是你名字那个红,远方的远,红远重工集团,也就是这次项目的主要材料商。”

“那又怎么了?”

“宗远哥就是红远的大老板,今天市长亲自接见了他,他在人群里看到我了,喊我全程陪同介绍!”

“那...”

“我的这个主任,怕是没跑了。”

李红娟惊喜道,“这样啊。”

王品言叹了口气,“真是真人不露相,你说宗远哥明天走,咱们要不去送一送?”

李红娟按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挤出笑容,“都是自家人,不用这样,宗...表哥说了,明年他还会过来,咱们假期也可以去深市玩。”

“这样好吗?”

李红娟笑道,“那是我亲表哥。”

“倒也是,他可真是我的贵人。”

夫妻俩背对背躺下,不一阵,王品言便有了轻微的鼾声。

李红娟眼圈微红,想起丈夫所说,悲从中来。

红远集团。

红娟...宗远...

终远了...

老任馅饼有些要火的趋势。

苏杭与苏桥已经搬到了后面的屋子生活。

前院早上中午总是挤满了人。

一家四口全家总动员,在某天夜里,将黄宗远留下的红木茶桌搬进了后院的屋子里。

倒是真的沉,苏杭估摸着,光卖木料,也能值点钱。

院外支起了大棚,棚子下面是四张可供十六人同时进餐的餐桌餐椅。

苏杭的小摊,被赶到了接近胡同口的位置。

他的跳蚤市场,在前街,甚至在铁路这一片,已经蹿出了名气。

每日收入虽然不多,但铁路片区的大孩子,小孩子,没人不认识他。

开学后,苏杭便该在区一中被冠以孩子王的称号了。

苏杭倒是没有这个觉悟,手中握着打狗棍,泡了杯黄宗远留下的碧螺春,弯腰在棋盘前看滕秀秀与吴静下五子棋。

滕秀秀被苏杭吵得耳朵疼,“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能不能起开?”

苏杭翻了个白眼,“吃饱了打厨子?分不清大小王了?”

吴静无奈道,“你是大王了好了吧,我脑子疼。”

苏杭叹了口气,“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走好了。”

滕秀秀翻了个白眼,“那样最好了。”

苏杭长吁短叹,回摊位坐好,觉着无趣,找对面刘老头吹牛去了。

刘老头虽然狗眼看人低,但苏杭这样跳脱性子的孩子,他生平仅见。

不喜欢上这小子很难。

嘴巴甜,会来事,像个小大人一样。

在别的孩子还被拒之门外时,苏杭已经可以自由进出电力小区了。

苏杭笑道,“您总说孙女孙女的,我就没见过您孙女来看你,你这牛皮吹的,很难让人信服啊。”

刘老头叹道,“她爸妈工作忙,家又离得远,来一趟不容易的。”

“有多远?”

“七八里地吧?”

“那远啥啊,骑个自行车,也就半个多小时。”

刘老头怔了怔,“不安全吧?”

苏杭无奈道,“您瞧见我家院子里那辆女士自行车了吗?它已经是我的了。都要上初中了,天天要骑车去上学,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呢。”

刘老头点了点头,“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