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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孤轻轻打开门,将一个青色瓷瓶扔给任洛。

“用内力融入他的经脉。”沈清孤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隐隐有些倦怠。

楚以骨走到他的身旁,抱住沈清孤的身体,沈清孤本就刚醒,他趴在楚以骨的肩头,险些睡过去。

“怎么不睡了?”

“太吵了。”

任洛和青澜不禁尴尬一笑。

任洛打开瓷瓶的瓶塞后,空气之中弥漫着大量的血腥气,惹的楚以骨将沈清孤抱的紧些,他歪头看向沈清孤。

“那是什么东西?”

“青衣的血。”

此话一出,青澜不禁回头看向沈清孤,眼中疑惑不言而喻。

“刚刚你们喊叫的时候,我就猜到洛域出事了,我就现取走了青衣的血。”沈清孤站直身体,用手扯开楚以骨的手。

楚以骨不禁询问:“为什么要用青衣的血?”

“本来,洛域的最后试炼是需要南疆血来开启的,没想到洛刑给他强制打开,少了媒介,自然会在内力上面出问题。”

沈清孤说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口气:“希望晚到的媒介,能减轻他的痛苦吧。”

楚以骨也不禁伤感起来,垂眸看着痛苦咳血的洛域,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叙述着洛域在凌霄山上时乖乖叫他“楚哥”的画面。

「青澜?快快快!我来给你擦药!!师叔打的也太狠了!」

「楚哥!!青澜!你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梅花饼,还有软酪!这都是我在师父那里拿的!快吃!」

沈清孤似乎注意到楚以骨的情绪不对,拉着他的手走到走廊上,倚靠着栏杆。

“你刚刚在想什么?”

楚以骨眼神有一瞬间的落寞,不过随后眉眼就弯起来,染上桃色,恍惚间,眉眼间有些孩童的稚气。

“小时候,青澜总是受罚,洛域就偷偷送药,还在师叔那里偷不少好吃的,偷偷送给被罚禁食的我。”

话语触及到回忆,楚以骨不经意间笑起来,眼底似乎能映射出幼时的欢愉。

“你们三个在凌霄山,是不是过的很幸福?”

“这还用说吗?”

楚以骨长舒一口气,笑意渲染着周围的气氛:“师叔总是下山,在朝阳城一带买不少好吃的,买不到的,他就自己动手做!他什么都会做!还给洛域扎小辫。”

沈清孤眼底情绪微变,眉头轻皱,不过随后就舒展开,他定定的看着楚以骨。

“清孤,你小时候,过得如何?”楚以骨像是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开口转移话题。

沈清孤轻笑一声,眼眸望向前方,望向前方的红墙:“我没有幼时的记忆,我是在十岁时吞下的贪心,自此,师父抹去了我幼时的痕迹。”

沈清孤仰头叹气:“可能是怕我难过……”

沈清孤随后补上一句:“师父从不提起我的来历,每一次我提起,师父都很生气,找理由罚我去雪地里站着。”

沈清孤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不禁莞尔一笑:“不过每一次我冻坏了,心疼的还是师父……”

沈清孤回眸看见楚以骨时,能清楚的看清楚以骨眼底的心疼,他伸手抚摸楚以骨的脸,拇指覆盖在他的薄唇上,轻声道: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可怜。”

“相反,我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楚以骨猛的抱住沈清孤,身体被禁锢,腾出的双手有些无处可放,让沈清孤不经意间抱紧楚以骨的脖子。

“不许这么说你自己!别这么说……”楚以骨的手臂很快收紧,他用脸贴紧沈清孤的头。

沈清孤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声音极度温柔:“你不了解我的过去,觉得我现在很可怜,这很正常,你但凡知道我以往做过的一些事,你就不觉得了。”

“不论怎么样!我现在就这么认为!我认为你是好人!你值得拥有最好的!”楚以骨蛮不讲理的抱紧沈清孤。

“好好好!”沈清孤深知自己斗不过他,只能稍加安抚。

沈清孤听着楚以骨的话,不禁想起在他十六岁时的时光,少年人总是年少轻狂。

“被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十六岁时的一个小少年了。”沈清孤提到少年就嬉皮笑脸的。

楚以骨有些感兴趣,缓缓松开沈清孤。

“我十六岁时,有个上山来的小少年,那个时候,小狼刚刚下山,洛二娘也不常在山上,这个逃难来的少年,就成了我唯一的说话人。”

楚以骨靠近沈清孤,盯着沈清孤越发开心的表情看,醋味能溢出他的脸。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你好看!!你好看!!”沈清孤失笑,言语哄着楚以骨。

“他陪了我三个月,后来,他说要把唯一的姐姐接到这里来,我自然愿意,就让他接上来个女子。”

说到这里,沈清孤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感叹最后转变为后悔、悲愤。

“就在我十七岁生辰那日,我回到家,看着他给做的长寿面,我很开心,坐在那里,那女子趁我不备一刀捅进我的胸口。”

沈清孤说到的时候,眼底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散开,化作一滩平静的水融在眼底,而与之相反的人,就是楚以骨。

楚以骨的眼神里掺杂着太多情绪,沈清孤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来,那是震惊,还是心疼,只是最后全部转换为心疼。

“也是在他们取走我心头血后,师尊出来了,他一直看着我,而这,就是他教给我的最后一课。”

沈清孤像是开玩笑似的点着楚以骨的鼻尖,似乎想要点开他心中的满腔悲愤。

沈清孤补上一句话:“信任,是绝不允许出现在神使身上的。”

沈清孤的指尖再一次点在楚以骨的鼻尖,刹那间,楚以骨的情绪全然消散,眼底变成风也吹不动波澜的死水,看不出一丝情绪。

沈清孤并没有出声安慰他,而是在他变化的下一刻,指尖不再动弹,缓缓落回身侧,轻声叹口气,或许是他不知怎么安慰这时的楚以骨。

楚以骨发觉沈清孤的变化,再次变回嬉皮笑脸的模样,歪着头扶住栏杆,将沈清孤圈在里面。

“那你给我了吗?”

沈清孤单挑起眉,笑的肆意:“但凡换一个人,现如今,就该在地底下、在阎王爷面前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