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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渣爹的默许,此事虽然在京中闹起了不小的风波,梁崇月还是在大婚前就收到礼部送来的女子科举的考试内容和场次分配的奏章。

但渣爹的默许也是条件的,梁崇月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东宫,刚尝过斐禾的味道,就因为太忙,她连已经换了牌匾的太女府都没回去过。

刚定下婚期的那段时间,在朝堂上,李彧安还同她说,大婚前夕,男女双方不得见面,这下正好,自从李彧安向渣爹告假开始,梁崇月就再也没见到过李彧安了。

不到三天,梁崇月都感觉渣爹像是把所有政务都交给她来做了。

现在每日除了上朝时能看见渣爹,其余时候,就连齐德元都不知渣爹去向,还将母后拐走,她若是想见,只有到了晚膳时分才能看见母后,同母后闲聊几句。

养心殿的书案上,奏折还未批完,梁崇月正在翻看着礼部刚送来的奏章。

礼部尚书被杀了之后,新上任的确实懂事,奏章上面面俱到,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写的,也并未对女子有什么成见。

男子科考内容,女子也一样。

梁崇月将奏章翻阅了两遍,才将奏章放到了齐德元手上。

“女子科举之事就按礼部送来的奏章办。”

齐德元恭敬接过太女殿下手上奏章,慢慢退了出去。

女子科举一事已经提上日程,梁崇月现在再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烦闷也减轻了不少。

等到奏折批完,梁崇月正准备起身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在翊坤宫里碰到母后。

刚从书案后面走出,梁崇月就看见平安迈着宫里太监常见的小碎步走了进来。

“殿下,吉美人在外求见陛下,奴才说了陛下不在,她还迟迟不愿离去,就守在养心殿外站着。”

梁崇月对于渣爹后宫里的那些美人并不在意,闻言也并未放在心上。

“她想站着就随她,父皇不在,难不成本宫还能变出来给她?”

说罢,梁崇月朝着殿外走去,左脚迈过养心殿的大门,外头果真站着一年轻貌美女子。

女子见到养心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向梁崇月出来的方向。

早已准备了几十遍的话术再看见是皇太女从里面走出的那一瞬间,就憋回了心底。

清澈明亮的眼睛也瞬间失去了刚才的光彩。

梁崇月的目光不经意的在殿前跪着的吉美人身上扫过,穿的不是内务府时兴的料子。

不过是那张脸生的明艳动人,叫人一时间忽视了衣着发饰早已经过时。

看样子不是个受宠的,就连渣爹最近久居翊坤宫之事都不知晓。

随意打量了两眼,梁崇月就收回了视线,入冬之后的京城一天一个温度,现在站在风里,四面还没有遮挡,不出半天就能吹受凉了。

“再去劝一次,她若是还执意如此,就找个由头将她赶回去,免得病在这里。”

平安闻言默默退下,等着殿下离开,才对着吉美人好心开口劝慰。

劝慰时,平安脊背微微弓起,并未因为吉美人不受宠而轻蔑对方。

吉美人闻言抬头,看向平安时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倔强和悲伤。

她生的明艳动人,笑起来的时候颇有皇后娘娘年轻时的模样,也曾受宠过一段时间,为陛下诞下一子,却不幸夭折,至今也只做到美人的位份。

“今日是皇儿的忌日,陛下他不会不出来见我的。”

说话间,一滴泪珠从吉美人眼中落下,从脸颊处滑落,那模样瞧着好不可怜。

平安对此并无过多表示,陛下后宫之中美人众多,死了皇嗣的嫔妃也有,可像吉美人这样大胆的,拿着皇嗣忌日做由头来寻陛下的,他也还是第一次见。

“养心殿乃是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嫔妃不得陛下传召,不可久留,吉美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吉美人今日本就是抱着不见陛下不罢休的架势来的,瞧着太女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如此坚持,完全不将她皇儿忌日放在眼中,吉美人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甩起手就给了平安一巴掌。

“放肆,你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就算是太女殿下在此,也该体谅我一颗爱子之心。”

吉美人打完还不解气,抬起手来,还想再甩一巴掌,被平安后退躲开。

“你敢躲?你再敢后退一步,今日之事,我一定要让陛下知道!”

平安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自然不惧一个已经失宠的嫔妃。

平安伸手摸了摸被扇了的那半张脸,面上没有半点不悦,仍然保持着面上的恭敬:

“吉美人随意,但还请先离开此处。”

平安说话做事体面的同时寸步不让,吉美人在快要怒火上头的时候,看见平安侧身让出的养心殿的大门。

一瞬间,吉美人的脑子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又想起只因为得罪了皇后娘娘,就被太女殿下杀了的两位贵妃娘娘,太女殿下一向护短今日她打了她身边得脸的奴才。

吉美人顿时汗如雨下,终于感觉到了恐惧的滋味。

平安看出吉美人心中所想,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也免得此事闹大,再给殿下落下一个狂妄自大的骂名。

“哼,你且等着吧,今日之事,遇到陛下,我是定然要同陛下说的。”

平安依旧保持着体面,目送吉美人离开了养心殿外。

梁崇月在翊坤宫内外溜达了一圈,也没看见渣爹和母后,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又溜出宫潇洒自在去了。

“殿下,内务府的总管太监将修改好的婚服送来了,殿下可要试试?”

春香姑姑带着一个快赶上齐德胖的太监走了进来,梁崇月的目光在太监身后的婚服上扫过。

“不急,先放着吧,等母后回来再试。”

成婚这样的大事,这些细节,她说的又不算,虽说是修改的,但也还有十套,从十套里面选一套,梁崇月选的不见得是母后看中的。

她不甚在意的事情,能让母后开心就好。

在翊坤宫用完早膳,梁崇月刚出大门就看见平安走了进来,左边脸上还有清楚的红印子。

梁崇月眸色一冷,平安见状,也不废话,将养心殿外发生的事情告知给殿下。

“准备准备,年后送她去地下见她心心念念的皇儿吧。”

梁崇月平日里就护短,吉美人打人之前,不可能不知道平安是她身边得脸的太监,这不止是打了平安更是在打她的脸面。

不过吉美人的事,倒是也提醒她了。

梁崇月回想起那日宫宴之上,妄图对她下毒的几人,虽然母后严查之下,惩戒了一人,但当时那些嫔妃的脸色上看,可不止是一个人对她不满。

梁崇月接通了和系统的连线:

“去将渣爹后宫里的嫔妃做个统计,妄想对本宫动手和心思活跃的着重记录到册子上。”

平安离开去解决吉美人的事情,梁崇月望着天上随风缓慢飘动的白云。

渣爹对她已经不是缓慢放手,自从她成为皇太女之后,渣爹在几天之内就将手头上一半的政务交到了她手上。

每天她呆在养心殿的时间比渣爹都要长,有一日她翻看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渣爹写好的继位诏书,让系统去查了一下,是她出征前就写好的。

连同立她为皇太女的诏书一起写好的。

而且瞧着渣爹现在不问政务的样子,每日下了朝就不见人,梁崇月已经做好了随时继位的准备了。

年关将近,大婚前一日,梁崇月刚批阅好奏折,就被渣爹以明日成婚为由,赶回了太女府。

好长一段时间未归,梁崇月刚回来,下了马车,瞧着到处通红一片,斐禾和井随泱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将她的公主府装点了格外喜庆。

梁崇月刚沐浴完出来,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婚服和头冠,她娶亲,原本的服饰都做过了改动。

干练精美的同时也不缺女子婚服该有的庄重。

“殿下,琼华公主和高阳郡主到了。”

梁崇月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满口都是牛乳茶香,听到云苓说外祖母和三姐姐到了,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就下楼去迎接。

她上面的三位哥哥都折在了她手上,大姐姐和二姐姐身份没有三姐姐尊贵,她是皇太女,迎亲坐镇一事不拘兄长还是姐妹。

梁崇月刚下到长生天一楼,就看见大门打开,外祖母和三姐姐身上的披风还未解下,看见她来,脸上洋溢着笑朝着她走了过来。

“参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请起,劳烦三姐姐和外祖母大晚上过来,本宫第一次成婚,没有经验,还请三姐姐和外祖母多教教我。”

梁芷柔闻言,直接打趣的笑出了声:

“我们姐妹之中也就你能有本事说这样的话了。”

梁崇月伸手搀扶三姐姐和外祖母起身的时候,手指划过三姐姐的手腕,敏锐的察觉到了三姐姐不一样的脉象。

梁崇月学过医,但有孕这样的大事,梁崇月还是伸手在三姐姐手腕上又测了一次,才能确认。

“好妹妹这是诊出什么来了?

梁崇月对上三姐姐温柔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已经满三个月了,明日婚宴,人多眼杂,三姐姐的身体金贵,本宫一定让云苓带着几个宫女就守

姐姐身边,谁也别想靠近姐姐。

要不是已经将三姐姐请来了,梁崇月早知道三姐姐有孕,宁可换人来,也不派人去请三姐姐。

梁芷柔满脸温柔慈爱的摸了摸尚来显怀的小腹:

“我一直月事不准,也是收到你的请帖后才无意间发现已经怀了孩子。本想将此事告知于你,又担必乱了你原本的计划,想着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能带着她来贝识一番声往今来第一位皇太女的大婚,也是好的。”

梁崇月本身对于一些玄学是不放在心上的,三姐姐有心,她也不好多说什么,递给一旁候着的云苓一个眼明日大婚一定要让云苓看好三姐姐。

梁崇月将三姐姐和外祖母迎到楼上,就着茶水点心又聊了些明日大婚该注意的事情和细节。

将她们送出长生天后,梁崇月看了眼已经不早的天色,正准备睡觉,刚掀开被子,就看见斐禾身着白色里衣,脖子和脚踝上用红线穿着,挂着铃铛,半依在床上,冷峻的面孔透着惑人的欲。

“明日起,府上就由侧君做主,属下就再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寻殿下了。”

说这话的时候,斐禾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可梁崇月的目光全落在了他喉结滚动的时候,脖子上发出响声的铃铛上。

敢在她大婚前夜爬床,梁崇月才不相信李彧安和赫言庭入府就能拦得住他。

早就将道德抛之脑后的人,怎么可能被道德束缚住?

不过梁崇月就喜欢这样胆大心细的男人。

伸手挑起斐禾的下巴,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摩挲起来,一室沉沦就像斐禾预料中的那样。

长生天的烛火不抵他们之间火热,二楼的茶水饮尽,斐禾还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直到听到楼下传来声响,刚才还眼神迷离的梁崇月瞬间清醒,推开了还想继续的斐禾。

“本宫今日大婚,你先收拾东西回去。”

斐禾耳尖通红一片,额前还有细密的汗珠,被殿下推开,一片银铃声中,斐禾盯着殿下看了一会儿,深情款款的俯身,在殿下唇瓣上落下一吻:

“不要忘了我。”

斐禾说的卑微,梁崇月难得在亲吻这件事上主动给他回应,瞧着他难受的紧,按住他的头,加深了这股吻。

等斐禾穿好衣物离开后,梁崇月瞧了眼外头还灰蒙蒙的天。

云苓恭敬的走进来,为她披上披风: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云苓懂事,梁崇月裹着一件披风进到了水房,等她沐浴回来,长生天的二楼已经被清理干净,殿内各处都充斥着花香。

就像是回到了母后的后院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