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算太晚老郑还没有休息,他打开房门一见是根壮,表情中突然产生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兴奋又或者是激动。
老郑似乎也 意识到了,掩饰着刻意板起了脸。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说的一点不假,此刻老郑一脸的严肃,但目光中却带着一种迫切。
“这么晚了,周总找我有什么事吗?进来坐吧”
老郑这纯属是明知故问,他早就看见根壮腋下夹着的长筒卷轴。
根壮冲老郑神秘的一笑没有说话,一闪身就进了房间。
等房门一关,老郑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之前那副面孔一脸痛心的责怪道:“周总啊,你怎么又徒手去拿这幅字啊!赶快......“
根壮满不在乎的随手就把卷轴给放到了茶几上。
“郑市长,我早就说了,这东西在我眼里不过就是张破纸,所以这不就给您送来了嘛”
根壮之所以故意说的这么云淡风轻,是想打消老郑的顾虑。
老郑没有像上午在根壮办公室那样急不可待,亲自给根壮泡了杯茶才缓缓说道:“周老弟,你故意装傻但我不能也装傻,更不能真的拿你当傻子”
根壮呵呵一笑,轻轻抿了口茶说道:“没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大家心照不宣吧”
老郑沉默了几秒说道:“周老弟,这么晚了你能亲自过来,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之前对你们所做的一切发出质疑声并不是针对谁,而是想表达我内心里的不忿”
老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自嘲般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也可能出于妒忌,不过当我亲眼看见你们所做的一切......我是心服口服,可以说你们做的非常好,放心吧,回去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的”
听老郑的语气应该是发自内心,不过,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谁敢确定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何岩才刚被提拔为市长不久,现在又要升任副省长,这对多年原地踏步的老郑来讲,真的是一种讽刺。
老郑之所以敢与陆省长唱反调,可以说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快退休了晋升无望,借此发泄一下心中不满也并不奇怪,但是应该不会故意使坏。
老郑这就算是把事情给挑明了,根壮也就不用再绕弯子了。
“何市长,我相信您说的都是真的,更不怀疑您的人品,但您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还是没底啊!”
老郑哈哈一笑说道:“要是收了你的东西,那我心里可就没底了”
话说到这儿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老郑有这样的顾虑是很正常的,现在对他来讲平安着陆是最重要的,假如收了根壮的东西被反咬一口,那他可就身败名裂,弄不好还得进去待几天。
根壮似乎早就预料到老郑会这样说,于是赶忙说道:“您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所以今晚我才一个人过来找您”
根壮话里意思老郑明白,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以后有人想找后账那是死无对证。
老郑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走个不停,半晌停住脚步开玩笑道:“给你们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何岩能那么宽宏大量吗?估计陆省长也会对我有看法吧.......呵呵呵”
真是条老狐狸,看来想要说服他还挺不容易。
但同时根壮心里也很清楚,假如老郑心无旁骛完全没有想要这幅字的意思,早就把他给打发了,不可能费这么多口舌。
想要打消一个人内心的顾虑就得说到他心坎上。
“正如您说的,就要退休了,想必以后咱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假如我们想找后账,圈子里会怎么议论?谁还敢跟我们合作,我们还怎么在圈子里混?这不是因小失大自掘坟墓吗?”
“再说句对您不敬的话,如果我们真想对付你,你完全不是对手,甚至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我认为这件事情还有很大回旋余地,完全没必要把事情搞的那么复杂,而且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根壮这番话说的的确很不客气,甚至还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但此时在老郑听来,他内心里的顾虑反倒减少了几分。
先抛开何岩根壮不谈,单说陆省长对付他老郑一个小小的市长还是很轻松的,但碍于身份,陆省长是不会轻易亲自出手的。
就算这次调查组查出什么问题,陆省长也会出手大事化小的,对何岩升任副省长不会有任何影响。
既然是这样,那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呢?
时至今日、此时此刻,老郑也应该开窍了。
回看他做的这件事,不单是对他自己毫无意义,而且又得罪人,这是何苦呢?
现在根壮又主动示好......
老郑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咱谁也得罪不起呦!”
老郑说着,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副雪白的纯棉手套戴在了手上,又变戏法似的手里多出个放大镜,然后把那幅字放到床上展开,仔细的一遍遍的看了又看。
根壮暗暗的松了口气,明白老郑这就算收下了,人家这是在验货。
大约过了足足有四十分钟,老郑才小心翼翼的把这幅字卷了起来,重又放到了茶几上,边摘手套边说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呀!”
老郑说着,有意无意的把卷轴往根壮一边稍稍推了推。
根壮就是一愣!
想不明白老郑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郑市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隔墙有耳、人多眼杂,这酒店里里外外可都是眼睛啊!”
根壮听了个稀里糊涂不知所云。
心想,酒店里里外外都是眼睛?啥意思?
他下意识的打量了一圈房间四周墙壁,又仰头看了看顶棚。
突然,根壮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