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子被开除只是气不过但并不沮丧,就是上班也挣不了几个钱,还得听人家呼来呵去。
可是没了收入一家人吃啥喝啥呀?
驹子的媳妇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老娘也被气的大病一场,驹子为了给母亲看病,这才受赵喜所雇参与了绑架根壮那件事。
也是自打那件事结束以后,驹子的性情大变,总结了以往自己干过的那些荒唐事,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这才守着老娘本本分分的做点小买卖维持生活。
听了驹子的讲述根壮很是感慨也挺佩服他的,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有勇气浑身淋满汽油与“上面”对抗的。
可同时根壮也很纳闷儿驹子是哪来的勇气,于是半开玩笑的问道:“驹哥,假如不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会……?”
驹子一撇嘴说道:“狗屁,我傻呀?”
根壮诧异的盯着驹子又说道:“那万一不小心要是……”
驹子呵呵一笑,小声冲根壮说道:“没有万一,我往汽油里兑水了,根本就点不着”
根壮一听,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根壮话锋一转说道:“驹哥,你提的条件胡副市长都跟我说了,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
驹子一摆手,大义凛然的说道:“没意见,你们随便处理,当初要不是那小娘们儿……赵总,又是给钱又是介绍医生,恐怕我老妈早就死了,这么大的恩情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如果还要提条件那还是人吗?”
事情的确是这样,驹子这番话也是发自肺腑的,这反倒让根壮有些难办。
这时,就见赵雅婷从里面走了出来,表情严肃的说道:“一码归一码,当初你也救过根壮,咱们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赵雅婷似乎对驹子没有什么好印象,语气有些冰冷。
驹子虽然混不吝,但好像很畏惧赵雅婷,一见赵雅婷不由自主的就站直了身体,而且都不敢直视。
驹子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赵赵……总,你你……好”
赵雅婷点了下头,很随意的就坐到了沙发上冲根壮说道:“测量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根壮随口答道:“差不多了”
赵雅婷点点头又冲驹子说道:“你在毛纺厂宿舍的住房性质属于一般住房,按正常来讲回迁也是同样的,但是考虑到你家的特殊情况,我们可以给你回迁一套临近街口的一楼,至于政府那边是否允许做生意,那我们就无权过问了”
赵雅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让根壮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驹子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赶忙点头说道:“这就不错了,谢谢赵总、太感谢了”
赵雅婷又特意嘱咐道:“这件事我希望你暂时保密,不然人人都学你一样……”
驹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再者,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你们投资的,这事你们就放心吧,我在这一片儿好使,谁要敢再找麻烦我出面摆平 ”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驹子要是识眼色这个时候就该告辞了。
可驹子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的满脸通红。
根壮刚要开口问,驹子一脸抹不开的说道:“虽然你们照顾我,给我回迁到挨着街角的一楼,可是我再想做点小买卖恐怕是够呛了”
驹子还挺有自知之明,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想利用普通住房做生意?那不是开玩笑吗?
根壮早就想到了,此时听驹子这样说,还以为驹子是想让他找关系给说说情呢。
然而驹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根壮,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我想跟着你干”
根壮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可是赵雅婷对驹子的态度使他有些为难。
根壮与赵雅婷正相反,对驹子的印象很好,眼下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而且驹子是毛纺厂宿舍这片儿的地头蛇,有些不好处理的特殊事情正好可以让他出面协调,能有这么个人还真就挺方便。
说实话,根壮是想把驹子留下的,但是赵雅婷对驹子的态度又使根壮不好直接表态。
赵雅婷当然清楚根壮的想法,站起身冲根壮说道:“你是公司的总经理,你看着办吧”
说完,瞪了根壮一眼去了里面。
赵雅婷这就算是默许了,驹子一脸感激的看着她的背影。
赵雅婷一走,驹子就一脸兴奋的问根壮。
“根……周总,有什么事儿你就吩咐吧,上刀山下油锅不含糊”
根壮呵呵一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眼下测量工作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拆迁,别看之前风平浪静,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拆迁之前要与每家每户签合同,驹子地面儿熟,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他了。
俗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驹子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由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外企的职员。
他心里十分的感激根壮,一改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自己收拾打扮的十分精干。
西服也换上了、领带也系上了、头发梳的油光锃亮,就像是被牛犊子给舔了似的,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
他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十分的羡慕,有些还想让驹子给说说也想跟着干,但是都被驹子给婉拒了。
驹子真是改好了,对工作兢兢业业,整天穿梭在宿舍区,出了东家进西家,有想不开的、犹豫不决的,他都一一的劝导。
……
项目一期工程共二百四十一户,在驹子的协调下全都签了合同,接下来就该拆迁了。
那个时候房地产业还没有兴起,本地很少有大型的工程建筑公司,联系外地的报价又太贵。
其实拆迁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根壮与赵雅婷商量了一下,决定自己组织人干,但这可不是拆一间两间,得需要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