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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杰放下筷子,接过钟管家手中的拜帖。

打开一看,上写着“赵世昌特携幼子赵继祖前来拜谢救命之恩。”

言语言简意赅,一看就不是文人出身。

钟云杰合上拜帖,疑惑地看向女儿。

“闺女,这赵世昌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来拜谢救命之恩?”

钟灵毓仔细回想,好像昨天最后来的那个胖胖的大叔就是赵世昌吧。

于是言简意赅地把两位师父给自己盘了一个药铺,又让自己看病做测试的事告诉了父亲。

钟云杰一听,心想这不愧是药王和毒王,才教了没几天就让徒弟看病。

教学风格确实不同于一般人。

而这递拜帖之人,估计也是想着攀关系而已。

不然他女儿一个学徒,救命之恩,找药王或者毒王更可信一些。

不过既然是为了谢女儿的,他也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

钟云杰看看时辰,上朝还来得及。

于是他大手一挥,吩咐钟管家。

“老钟,把客人引到前厅看茶吧,我随后陪灵毓去看看。”

钟管家再次问道,“老爷,那客人还带了谢礼,一同引到前厅?”

钟云杰不在意地点点头。

这拜谢肯定有谢礼,有必要特意问吗。

难道他这么敞亮的五进的院子,还能放不下几件谢礼吗。

这时钟灵秀举手示意,“爹,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啊?”

他昨天听的故事太精彩了,但睡一觉起来,还是觉得有点玄幻。

既然当事人都来了,那他得去看一看。

此时君东辰也一脸期待地看着钟云杰,开口说道。

“钟叔叔,我能不能也……”

钟云杰本来还想斥责小儿子不要添乱,此时看到四皇子期待的眼神,也心软了。

“算了,都去都去,但是不要失了礼数,让为父应对。”

钟灵秀欢呼一声,高兴不已。

而钟灵毓只想速战速决,怕耽误来自己上午的课。

于是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下的半碗银耳粥一饮而尽,又拿了一个小肉包塞嘴里,催促道。

“爹,咱们快走吧,别让客人久等了。”

……

钟家用来待客的地方是第二进院子的正堂,青松堂。

赵世昌谢过钟管家奉的茶后,开始仔细打量。

他一直知道因为迁都,南江城的房子水涨船高。

而从雍城来的京官,个个都住的小房子。

他昨天打听到,那个救了儿子性命的女大夫是尚书之女,而且还是当朝最受皇上器重的钟尚书之女。

而后他就把礼单重新翻了一倍,又找了几样稀罕物件添上。

就怕恩人觉得他赵世昌小气。

本来他以为钟家肯定住的是小门小户,怕礼物太多,钟家的库房放不下,这下可好。

这个担忧解除了。

而且钟家这气派的院子,位置绝佳。

他当初和顾家一样想收几个屯着,可惜被一个高人包圆了。

他知道顾家费了不少银子,买的行宫附近的院子,都不甚满意。

看来钟家,和那个先下手的商业奇才有渊源。

钟家的背景,不容小觑。

就在他腹诽的时候,几道身影进入了青松堂。

赵世昌一眼就看到了钟灵毓,这个昨日救了自己儿子的女大夫。

而钟灵毓前方一步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钟灵毓的父亲,钟尚书了。

赵世昌肥硕的身子矫健非常,快步迎上去,拱着手,笑呵呵地说道。

“在下赵世昌有礼了,想必您就是钟尚书吧,久仰久仰!”

钟云杰大方一笑,说道。

“庙堂之下没有官职,赵兄请坐吧。”

待人全部落座,钟云杰才发现,青松堂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礼盒。

甚至还有一株半人高的血珊瑚树,立在一堆礼盒中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来提亲了。

这几十个礼盒,绝对能凑成三十六台聘礼。

钟云杰这才理解了为什么钟管家刚才不自然的表情。

这送礼送得也太夸张了。

钟云杰故意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惊讶,才开口说道。

“赵兄,这是何意啊,怎么拿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赵世昌屁股都没有敢坐实,就等着回话呢。

他立马站起身,再次笑呵呵地恭敬一礼,答道。

“哎呀,钟大人有所不知,多亏令爱昨日出手相救,否则我这老来的宝贝儿子可就没命了。”

“这护城河每年淹死的娃娃少说也有几十个,只有我儿幸运救回来了,这可是对我老赵家天大的恩情,这些俗物,不成敬意。”

说完赵世昌又继续说道,“以后,在这南江城,所有我赵家的商铺,只要是钟府要的东西,不论贵贱,一律五折!”

钟云杰听了赵世昌的话,心中自豪无比。

他的女儿,第一次出门看病,就救了一位少年的命。

这是何等的功德,真是家有好女,他无愧于列祖列宗啊。

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拒绝了礼物。

“赵兄,我已听小女说了经过,救人是医者本分,不用如此,况且诊金已经收了不少,这些礼物,还是带回去吧。”

赵世昌以为钟云杰只是不好意思,这南迁来的京官,哪个手中不缺银子。

这在南江城置业,花费可是不菲。

于是继续劝道,“钟大人,不必谦让,令爱对我赵家的恩德可是比山高比海深的,这些小礼物,您就收下吧。”

钟灵毓这时委婉地说道,“赵大叔,咱们只是萍水相逢,而我只是尽了医者本分,诊金收了就够了,我爹在朝为官,确实不方便收人重礼,怕惹人非议。”

不怪钟灵毓这么想,他爹身居高位,又是皇上的结拜兄弟,找原由和她爹攀交情的人太多了。

她不能不顾及父亲的官声。

赵世昌听钟灵毓的话音,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是来和钟家攀交情的。

换别人这么说,他那暴脾气,早甩袖子走人了。

但说话的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他只是语气淡了些,微皱着眉头说道。

“钟丫头,赵叔托个大,我今天还真不是来攀交情的,我赵世昌在南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是粗人一个,但咱们也在朝中有人,不需要见个京官就迫不及待地攀附,虽说你爹是户部尚书,一品大员,但我姨母是先皇后之母,咱就是给皇上递个话,也是不难的,所以今天纯粹的就是道谢,其他多的意思没有。”

他心想,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入他的眼。

要不要深交,他赵世昌也得走着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