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第七层之外，深渊的其他地方都不太稳定。
一群被吸进来的玩家说倒霉也不算那么倒霉，在被深渊污染侵蚀发生不可挽回的畸变前，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重霄，这次真多亏了你，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鬼地方了。”
“不客气，大家都是战友嘛。”
灰发青年笑眯眯撑起又一层结界，把这群半残的玩家们护在其中。
结界闪着微弱的光，给予他们一丝慰藉。
深渊生物被光芒所吸引，远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响起细微的声音。
重霄离开结界往黑暗深处走去。
他刚走远，结界内就有人迫不及待开口蛐蛐：
“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真的不觉得他不对劲吗？
“他不带道具也能在深渊里面行动自如，实力比我们都强，但是有谁听说过玩家里面有这么一个人了？
“他说会带我们出深渊，这一路走来深渊生物有变少吗？”
“行了，你想多了，”一个玩家开口，他代号关山，身体和精神状况最好，自觉担任着照顾其他玩家以及和重霄沟通的责任，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深渊在侵蚀你的理智，是重霄把我们一个个聚集到一起，替我们张开结界抵抗深渊，他要真是深渊生物，管我们死活干什么？你的怀疑根本不成立。”
“不，不对……我看到了……”
被反驳的玩家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尖，他抬头看了一圈，放下手强装镇定地继续，
“在他来找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并没有杀死深渊生物……他在和它说话……更奇怪的是，深渊生物竟然真的听了！他绝对不是人类，他就是个怪物！”
最后一句话尖利刺耳，玩家们被吓了一跳。
“你声音小点，万一被听到……”
关山皱眉提醒。
毕竟还要依靠重霄保护，背后说说得了，可不能让人听到。
“在说什么呢？”
重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笑眯眯开口询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他，他在骂深渊呢，毕竟现在还没出去，万一被听到了惹来一堆深渊生物那不是完了……”
“是吗？这倒不用担心，深渊本身是没有意识的，深渊生物也没有智慧，不管你们怎么骂，它们也不会明白的。”
重霄随口解释了两句。
“你说谎！”一个玩家突然跳起来，崩溃的大声叫喊，“我看到你命令深渊生物了！你和它们一样，都是怪物！”
结界内安静了一瞬，重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既然觉得我是怪物，那你可以选择离开。”
他脸上的笑容一消失，整个人便显得威严而凶戾。
一种难言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玩家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低下脑袋。
刚才出声的那个更是缩地跟鹌鹑似的躲在了最后方，生怕真的被扔出去。
“他，他被深渊侵蚀坏了脑子，重霄你别和他一般计较。”
重霄看他一眼，这个玩家这一路心态挺好，说话做事也妥帖，应该是领导人的角色。
“你们应该也意识到了，现在走的方向确实不是往深渊之外的，”
重霄拎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坐下，看了一眼玩家们各异的表情开口继续，
“应该可以理解吧，毕竟我来深渊也是有自己的事情的，捎上你们只是顺带，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应该还得等一阵子。”
关山从这句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的话中意识到了真正的意思，斟酌着开口：“那，你打算做什么呢？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重霄挑眉：“我要找深渊的通道，正好发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需要你们帮忙试试。”
在深渊内黑雾有暴露的风险，只能用深渊能量，还得小心不被侵蚀，束手束脚属实不方便。
疑似通道的地点太多，哪怕利用深渊生物，排除的速度也有些慢，再加上空间时不时还会发生变化，他一个人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别看这些玩家半死不活的，但既然能活着等到他救，身上没点压箱底的道具和本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与其让他们闲着想七想八，还不如动起来。
“……”
关山抽了抽嘴角，有些想反悔。
不提这边寻找通道的进度，第七层已经打得热火朝天。
姜妍带着人从旋涡里面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漫天乱飞的能量球和骨头碴子崩回去，好在她身手灵活，躲开了这一波贴脸攻击。
骸骨军团数量极多进退有度，挤挤挨挨飞在空中，上方的能量光华都几乎被挡的看不见。
军团数量虽多，更严重的问题是周边的污染指数显然超标，下方夹层里的深渊能量还在不断外泄。
刚才拉人的时候小五切断了空间，底下正是不稳定的时候，这个旋涡暂时是关不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妍的错觉，她总觉得模模糊糊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整个空间似乎都在跟着节奏微微颤动。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姜妍甩了甩脑袋，拉着人向上飞去，拜两人一身深渊能量所赐，周边的骸骨军团并没有发起攻击。
上方的污染稍微轻一点，但也比平常战斗的时候高许多。
浓缩的深渊能量从高处落下，如同一场漆黑的暴雨。
在战斗的几人颇有些狼狈，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黑色的瘢痕。
看起来应该还没待太久，暂时死不了，不过也快了。
“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姜妍对骸骨之王开口。
“……我的身体周边有空间能量保护，还有一层骸骨盔甲，你们得先清理干净我才能过去啊。”
骸骨之王有点尴尬，要是真有什么弱点存在的话，刚才在底下就说了。
当初情况紧急，只不过放手一搏，也没来得及留后路。
“……”
行吧，出来的时候也就随手一带，没抱多大期望。
“老师？”
肩上停着渡鸦，身后伸展着巨大黑翼的女性从战场上看到了一个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开口。
“莎莎。”
姜妍循声看去，露出一个笑容来。
其他人一听，都看了过来。
聚在一起打了声招呼，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姜妍带着的人身上。
说是人，其实看着只是一个五官模糊的黑漆漆影子。
“这位是前任深渊适配者，骸骨之王。”
姜妍没理手上骤然加重的力道，给她做了个介绍。
水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指挥官更是差点扔了手里的盾牌，战斗的间隙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终于开了口：
“林以骸……真的是你……”
“咳……提醒一下，叙旧可以，肢体接触可是会要命的，这里不安全，大家边打边撤吧。”
姜妍感觉自己杵在这里不太合适，用拟态给林以骸弄了双翅膀。
“老师……您还是和当初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
莎莎跟了过来，语气怀念，手中蓝紫色火焰化作渡鸦炸飞几个骸骨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