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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家。

华丽典雅的大厅内。

玄关处,宴宵挺直腰背跪在地上。

“你简直把宴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宴爸爸一棍子抽在宴宵的身上,气的胡子都歪了。

作为家里的独子,宴父宴母从小就对他细心栽培,盼望他长大能继承家业独当一面。

宴宵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能担起重担。

可偏偏就是在感情上,拖泥带水,分不清主次。

宴爸爸对他一向很严格,认为男人要以事业和家族为重。

“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上了两次社会新闻!这跟把巴掌打在我脸上有什么区别!”

任凭他怎么打怎么骂,宴宵始终不吭一声,在他爸看来就是绝不认错的态度。

逆子!

宴爸爸打人打得手酸,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直喘气。

“这么爱打架你怎么不把我也打了,啊?”

宴宵抬眼看他,摇摇头。

哪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你这个婚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宴爸爸扔下这句话,转身上楼去了。

一楼大厅,宴霄被他母亲扶起来,即使是跪了两个小时,依旧能稳稳地站着,一脸的倔强。

身边的宴妈妈叹了一口气。

丈夫和儿子在互相置气,她只能先把儿子哄好。

“儿子,妈妈知道你喜欢那个洛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一个假少爷结婚,对我们家的名声有多大的影响?”

洛家现在还没有联系媒体,公布洛年的真实身份。

可豪门之间哪有什么秘密,一两个聚会的功夫,圈子里的消息都传了个七七八八。

“洛家虽然没有和我们明说,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非要把洛年赶出洛家?”

宴霄皱了皱眉,还想要帮洛年分辩。

平常人家,就算是养个猫啊狗啊养个几年感情都很深了。

洛年可是被洛家人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多年啊。

要不是这个人有问题,洛家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宴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洛年什么都没做错,洛家完全可以说那个孩子是早年流落在外,最近才找到的。”

洛家人点到为止,终究还是给了洛年一点脸面,没有和宴家挑明他做的那些事情。

宴霄有些恍惚,膝盖隐隐作痛:“就算洛年不是洛家的人,他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我......”

“没有了洛家他算什么,你不会真的以为他的那些作品在国外那么受追捧,是真的觉得他的画好吗?”

追捧他的人,谁不是看在汉娜和洛衾的面子上。

上次的绘画大赛都上了新闻了,洛年连银奖都没拿到,有名无实罢了。

宴霄怎么可能听不出,他妈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和鄙夷。

以前她有多满意这桩婚事,现在就有多后悔。

“儿子,妈妈求你了,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会害你的。你听话,啊?”

京都遍地都是豪门,不缺他们宴家一个,一个家族的兴盛和倾覆一样,只在须臾之间。

宴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宴霄的父母想要帮他铺好路,让他能走的顺畅一点。

仰仗着家庭,他在京都几乎是横着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再这么没有分寸。

要是他不愿意退婚,事情闹大,对他和洛年都没有好处。

理清了这一点,宴霄狠狠闭了闭眼睛,终于肯低头了。

“好,我同意退婚。”

宴妈妈抱着他,“好孩子,妈妈这段时间再帮你物色好人家的孩子。”

听见这句话,宴霄忽然想起来那一双清明疏离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母亲说要重新给他物色未婚夫人选的时候,居然想起了白念。

现在应该叫他洛念。

如果是这个人,那他或许还能考虑考虑。

所以在宴妈妈说改天带他上门去洛家给洛念道歉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

周末,杜家别墅。

杜远知昨天出差了,要下午才回来。

所以一大早上是纪怀安送杜还笙回来的。

还没下车,杜还笙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家人。

车子稳稳停下,杜还笙如同一只冲出笼子的雀鸟,扑腾着翅膀,边跑边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纪怀安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头,然后去后座把他的书包拿下来。

宋艾看他跑出一脑门的汗,心疼得不行:“你要吓死妈妈呀,跑那么快干什么?”

杜还笙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吐了一下舌头。

他怎么总是忘记自己有心脏病。

纪怀安单肩挎着杜还笙的书包,停在杜还笙身边,和两位长辈打招呼。

“叔叔阿姨早上好。”

杜渊爽朗地笑起来:“小纪啊,欢迎欢迎。”

杜家人好客,纪怀安也就客随主便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

午饭吃完,杜还笙拉着纪怀安去骑自行车。

别墅区里很是寂静,如今已是暖春,周围的景色很不错。

太阳暖融融地晒在身上,别提多舒坦了。

纪怀安一双长腿憋屈地缩在空中,唇角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就那么开心?”

杜还笙抽空回头看他一眼,以至于轮子的行走路线有些歪歪扭扭。

“是啊,我技术没退步吧?”

青年人单薄的肩膀上落了一片树叶,纪怀安伸手帮他摘去。

那双手摘完叶子以后没有立刻松开,而是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杜还笙把着车把手的手顿了一下,余光一眼就瞥见了纪怀安的手背。

这双手真的很好看,骨节分明又不失力道,弯曲时青色的血管凸显。

就还......挺欲的。

杜还笙被风吹得脸颊发烫,不受控制地又看了几眼。

骑了十分钟,没什么耐力的杜还笙已经不行了。

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坡,他低下身体,蓄力往上。

嘿咻嘿咻地蹬了两分钟,自行车原地不动,甚至有隐隐后退的风险。

杜环笙:“......”

杜还笙双脚落地,感觉小腿肚在抽搐,他扭头,冷冷地说:“......我听见你笑了。”

纪怀安抿唇收敛笑容,眼尾弯着:“叫声哥哥,我就带你上去。”

杜还笙脸颊立刻发热起来。

这是纪怀安能说出来的话?

是那种哥哥,还是那种哥哥。

杜还笙心想自己可真是没出息,怎么被人家一句话就弄得心猿意马小鹿乱撞。

“换个路线也不是不行。”他作势要掉头。

就是不叫哥哥。

纪怀安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揉,憋屈的大长腿往地上一放。

漆黑帅气的自行车稳稳地停在半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