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也问道:“小宝,你为何会在这?是想找李门主,所以偷跑出来的?怎么娘没有来抓你回去呢?”
这事,方多病当年也干过。
只不过豪言壮语半天,刚一出门,就被何晓惠抓回去了。
想不到方小宝竟然成功了。
方小宝解释:“娘出去办事了,差不多两个月才回来。我想看看四顾门,也想见李门主。所以给家里留了信,说四顾门的林院主找我,要给我治病。”
林白青:……
方小宝继续说道:“到了四顾门,我就找了林院主。他安排我和我的仆从们住在杏林院。本想第二日去与李门主见面,谁知……”
李莲花转过头,温和看着他问道:“小宝,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事?”
方多病似乎有些纠结,结结巴巴道:
“我觉得肖……肖护法他……他……不可信”。
倒不是方小宝此时有结巴的毛病,实在是他要说的事情,让他内心很挣扎。
“我第一次自己离家,不习惯,睡不着,就叫旺福和离儿推我出来走走。
“到了厨房附近,感觉有点冷,旺福不太认识路,离儿又怕黑。他俩就一起回去给我拿斗篷……”
便是在此时,方小宝远远看到。
乔婉娩在厨房里准备煮醒酒汤,肖紫衿竟跟了进去。
他温言细语,与乔婉娩说着什么,态度殷勤得让人看不下去。
乔婉娩倒是一切如常应对。
肖紫衿过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离开了。
他们说什么,方小宝自是听不清。
可他也不知为何,就觉得肖紫衿对乔婉娩不一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想到这或许是自己的未来师娘,就觉得肖紫衿的行为,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这事我对谁都没说,对林院主也只字未提。本打算只与李门主单独说的。”
只是此时,已经事关查找谋杀李相夷的凶手。
他应当说出来,以免细节上有何遗漏。
“那后来呢?”李莲花问道。
“后来,离儿和旺福拿了斗篷,经过宴会厅被我看到。”林白青说道。
林白青问了情况,不放心方小宝。
便让旺福和离儿回去休息,自己拿着斗篷去寻方小宝。
两人看到乔婉娩正要煮醒酒汤,却咳嗽得厉害。
就主动接过了这活,让她回去休息。
醒酒汤煮好时,那夜当值的刘如京交接完,正好路过。
主动承担起送醒酒汤的工作,把汤盛好,直接送到了大家的住处。
林白青说道:
“煮汤、装汤并无问题。若是有问题,那也是后来出的问题,难道是刘如京?可我觉得他不像这种人。”林白青说。
“不会是他。”李相夷笃定。
李相夷失踪后,林白青曾找过刘如京,问过当时的情况。
刘如京说他当夜飞檐走壁地就把汤送完了,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到李相夷住处时,李相夷还没回来。
李莲花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没把醒酒汤,直接送到宴会厅?”
“他说路上遇到肖紫衿,肖紫衿说门主已经离开,宴会厅那边都快散场了,让他直接送到大家住处去。”
“刘教头同我说,他后来一直后悔不该听肖紫衿的。外面天气那么冷,等到你们都回去,汤肯定都凉了,为此还很是懊恼。回去之后,翻来覆去了很久睡不着。”
李相夷轻笑:“他可真是个实诚人。”
李莲花却在此时说道:“这么说来,肖紫衿真的可疑?”
毕竟在李莲花的世界,这十里红妆,便是肖紫衿弄出来的一场闹剧。
只是那次,李莲花和李相夷幸运躲过去了。
方多病道:“小笛看到的那人,是肖紫衿?”
李相夷道:“第二个下毒之人,慌慌张张,毫无章法,明目张胆下毒,没有隐藏或销毁瓷碗和醒酒汤,要么是临时起意,要么就是根本没做什么周祥计划,不像单孤刀和封磬的风格。
“这行事风格奇奇怪怪,倒还真像肖紫衿。只不过,他杀我的理由是什么?若是为了阿娩,是不是太狠了点?他能有这个智慧和胆量?”
李莲花赞同:“肖紫衿阻止刘如京把汤送去宴会厅。可能确实想在醒酒汤里下毒,隐秘、混淆视听,又能逃脱罪责。动手之后又开始害怕,所以一时忘了收拾,慌不择路逃窜。”
方多病也说道:“还是赶紧去找乔姑娘,问问她知道些什么。”
却在此时,林白青惊道:“大事不好了,如果肖紫衿真的掌握着十里红妆,有下毒嫌疑,那……”
“怎么了?”几个人同时问道。
林白青急道:“相夷生辰后第二日一早,我遇到过乔姑娘,她说接到家中急信要回家。我不知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怕影响她,就没把相夷中毒之事告诉她。”
“更糟的是,我问她要不要派人送她,她说肖紫衿外出办事,正好可以送她一程……我那时因为相夷的事,都快急死了,想着肖紫衿可靠,根本没多想!”
这时候出远门,着实诡异。
又是肖紫衿顺道护送,这也太凑巧了……
几个人顿觉情况不妙。
“乔姑娘该不会是知道什么内情,被肖紫衿算计了吧?肖紫衿和云彼丘有没有可能联手?”方多病问道。
却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林白青去开门,门外竟然站着乔婉娩。
所有人看到乔婉娩,都暗自松了口气。
乔婉娩认真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莲心妹妹”身上,露出惊讶神色:
“相夷?你怎么弄成这样?”
李相夷长话短说,解释了一下,又问乔婉娩如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乔婉娩道:“走到半路,家里来信说事已解决,我就回来了。”
林白青给乔婉娩诊了脉。
还好,乔婉娩没中十里红妆之毒。
然而,她体内也有少量无心槐。
乔婉娩说道:“难怪我最近总觉不适,竟然是中了毒。上次给相夷的花烛,我留了几支自己用,是因为这个吧。”
李相夷帮她解了无心槐,问道:“阿娩,这花烛你从何处得来?”
乔婉娩答道:“这花烛,是我和云女侠一起买的,以前就买过几次。给你的是最近刚买的。”
这就不用说了。
云女侠是云彼丘堂妹。
云彼丘定然是因为堂妹说起,得知乔婉娩要送花烛给李相夷,从中动了手脚。
说到肖紫衿,乔婉娩脸色有些发白:
“当晚我离开厨房,身体不适,走走走停停,还没回到住处就晕倒了,很久才醒,是肖紫衿送我回去的。
“可是,那晚他真的很不对劲,给我倒茶时,手都在抖。他说是因为被我吓到,太担心我,但我总觉得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难道真是他……”
看来肖紫衿应当是下毒过程中遇到突发状况,才会慌慌张张,什么也没来得及处理就逃走了,路上意外遇见乔婉娩晕倒了。
方多病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暗中调查有难度,直接公开又容易打草惊蛇。”
李相夷神秘一笑: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管是凶手还是别有用心之人,让他们通通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