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外,陆闻亭绞尽脑汁想着要是被追问,应该怎么解释的同时,也在担忧着门内。
他不蠢,哪怕和唐棣没说几句话,也看得出来,这次唐棣对他的态度,就差把嫌弃两个字明写在脸上了。
就冲这一点,陆闻亭就能百分之百确定,唐棣单独叫沈亭之留下,会说的绝对不是他的好话。
虽然他无比肯定,无论唐棣说什么,都不可能影响到沈亭之。
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更让陆闻亭心悬的,是那一沓黑色符箓侧面透露出来的信息。
清珺明显是猜出他真实身份了,那是继续瞒下去,还是在点破前,主动承认呢?
要是主动承认,清珺依旧不肯接受,甚至因此疏远他怎么办?回地府再跳一次轮回井?还是跪到清珺消气?
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完整合心意的想法,恼的陆闻亭上手抓头发。
没抓两下,他又想到自己现在也就长得能配上沈亭之,又不敢抓了。
一顿抓心挠肝后,陆闻亭最终选择了在开始就被毙掉的解决方案——
赶在沈亭之挑破前,自己主动承认。
至于承认后沈亭之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管那么多呢!反正他脸皮厚,只要赖着不离开,是绝对不可能被赶走的。
想到解决办法的陆闻亭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紧贴在关着的办公室门上,试图偷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可惜玄术协会协会办公室的门用了特殊材质,他是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陆闻亭只好又回了原地站好,扒拉着手指等沈亭之出来。
还没数到一千,他心心念念等着的人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唐会长和你说什么了?”陆闻亭急不可耐询问。
沈亭之主动牵上他的手,眉眼弯弯:“你猜?”
陆闻亭不猜:“清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哪里可能猜到?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沈亭之笑得粲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希望你和我好好在一起。”
陆闻亭满意了。
满意的他开始支支吾吾,从唐棣办公室外支吾到玄术协会大门口,他才终于把话支吾出来:
“清珺,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说。”
沈亭之佯装不解:“哦?你还有事瞒着我?”
“什么时候的?”
陆闻亭着急到差点结巴:“一直有,不是,我自己也是在安城才想起来,不是有心不告诉你的。”
沈亭之确定男人是想坦白身份了。
但他可还有一位隐藏身份的故人,一直都未曾出现,也未曾发现他已经猜出来了。
他可还想着再和那人玩一段时间呢。
可不能让陆闻亭就这么傻乎乎把事情挑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沈亭之稍微压低了声音,“但是现在,一定不要说出来。”
陆闻亭心脏重重一跳:“生气了?”
沈亭之加快脚步:“没。”
“只是才刚确定,还没玩够。”
他可不是大度的人。
尤其是,在面对关系亲密人的时候。
既然两千多年,看都没有来看他一眼,现在也别想他主动去见。
忘川河边,悠闲自得钓鱼的老者突然睁开了眼,手一抖,鱼竿整个掉进了忘川河中。
但老者现在是分不出半点心去管那可怜的鱼竿。
——他要想不出让小徒弟满意的道歉方式,自己就得成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了。
陆闻亭在心里为前故交兼现岳父点了根蜡。
东岳老头你自己走好吧。
“不过说起来,你和他应该很久以前就认识?”浅笑着的青年突然面色一凝,询问道。
正点蜡的陆闻亭瞬间警铃大作:
“认识是认识,但是清珺我向你保证,从上一世死了开始,他做了什么我都不知情!”
“不用那么紧张。”沈亭之严肃的语气再次倏地一变,“我就是单纯问问。”
陆闻亭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两人绕了一段距离,穿过公路,到了九处大楼所在的一边。
还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九处成员在搬着什么东西往门口放。
沈亭之脑中不妙闪过玄术协会门口的那一门木雕大炮。
走近一看,果然。
大门口和赫然端正摆放着之前协会那几个小辈口中的木质大刀。
现在,九处的人正在把大刀更换为坦克。
沈亭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哪怕是不太着调的陆闻亭,看着这场面,都差点没忍住骂人的冲动。
极度无语的两人都没说话,还是九处五个在搬木雕军舰的成员主动打招呼:
“嘿!陆顾问沈前辈,你们回来了啊?”
他旁边那人给了一手刀:“你傻啊,人要没回来,你能看见?”
“对哦。”打招呼那人恍然大悟,“欢迎陆顾问沈前辈回来!”
陆闻亭:……
深呼吸深呼吸,他多大了,完全没必要和两个小孩计较。
小孩可不给他不计较的机会,默契往旁边一散,将木雕坦克完全露了出来:
“陆顾问你看!我们新雕的这怎么样?这可是经过实地采样面,独家授权,每一个细节都真实还原的最新款!”
“能不能把对面玄术协会的大炮给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