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声左手搂着她的腰肢,右手将还没来得及喝的牛奶喂到她唇边,陈臾没办法,只能配合着喝。
“好了,我真的喝不下了。”
陈臾软声推拒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她只喝了一小口,便将牛奶推开,瞧了一眼时间,又抬眼看他,关切道:“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
江述声将那半杯牛奶挪开,对准她刚刚沾过的杯壁,慢条斯理地接着喝。
原本也是没什么胃口的,可一想到这是她亲手送来的,怎么可以浪费?
那道幽深的视线始终盯着陈臾的唇。温润,柔软,因为刚才的推拒,几滴牛奶泼到了她的唇上,红白相间,格外显眼,引人遐思。
他坏心思地没有提醒她。
“几点?”
江述声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眼神炽热,气息燥热又暧昧。
“现在。”
话音未落,他手臂上的力道忽然加重,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贴紧她的唇。
陈臾心中一惊,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急忙侧过头,巧妙地避开那即将到来的亲吻,急切地催促他:“那你还不赶紧去……”
然而,江述声却低低笑了声。
“你还有空笑?还不赶紧放我下来!”
陈臾被江述声紧紧搂抱在大腿上,想要起身,却丝毫动弹不得。
“好了,骗你的。”
陈臾盯着他幽暗的眸子,“真不用去?”
搭在她白皙肩膀上的手指力道再次加重,江述声定定地瞧着她,嗓音低沉慵懒:“昨晚已经加了一整宿的班,你现在还催我去,难道不怕你老公累垮了?”
话语间,他故意加重了“老公”二字,使得整个气氛更加旖旎而暧昧。
陈臾顿时耳根烧红,如同窗外的朝霞。
可紧接着,另一张俊美的脸也在她脑海中闪过,那个人也曾经在她面前这样自称过……
陈臾嘴角的笑容陡然一僵。
江述声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可瞧见陈臾这样的反应,黑眸骤沉。
但也仅仅是一瞬。
放在她腰间的宽厚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他贴近她的唇,轻咬住那点干涸的奶渍,鼻尖对鼻尖地亲昵蹭了蹭,哑声道:“怎么了?”
陈臾是想知道李京泽怎么样了。
可眼下说起他,江述声肯定不开心……思及此处,她还是决定作罢。
“没什么。”
她不愿多说,便转移话题道:“你累了一晚上,先好好休息吧……”
然而,江述声何等敏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僵,他伸出手,长指搭上陈臾圆润黑沉的后脑勺,认真地看着她。
“陈臾,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诚。”
“有什么话想说的,直接说。”
陈臾抿唇,斟酌了片刻,道:“那你先答应我……不准生气。”
江述声迟疑了一瞬,轻轻颔首。
“我想知道,李京泽怎么样了?”
果然……
她是在担心他。
江述声舌头微动,不动声色地顶住上颚,勉强压制住了心头酸涩:“搜出来了两把枪,一箱子弹。”
“昨晚他手里的那把,是真是假?”
一想起昨晚紧张对峙的画面,她就后怕,万一李京泽这个疯子真的不管不顾拿了真的,擦枪走火伤到了江述声……
“假的。”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又听见他道:“但他车子后备箱里藏了真的。”
陈臾惊愕。
脑海里浮现出几小时前的见闻,江述声后槽牙咬紧,心底醋意翻腾到极致,终究还是没忍住道:“怎么,你在担心他?”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却无法完全隐藏那份醋意。
陈臾敛眸,“……没有。”
担心,倒也谈不上。
她现在对李京泽的心情很复杂。
他曾给予了她最刻骨铭心的恨,却也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出现,救下了她。
后来对她的照顾和尊重,又令她无法指责他长达五年的欺骗。
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恨意究竟还残存多少。
但唯一清楚的一点,她明白,李京泽无论是什么样的下场,都只是他行事太过放肆,咎由自取罢了。
然而,这样纠结的神色,已经足够令原本就对此耿耿于怀的江述声脸色骤变。
从一开始,他就是恨透了李京泽的。
是他,偷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如果不是他卑鄙使了手段,自己跟她又何必分离六年之久?
可眼下,陈臾却还在担心着他?
说好了不生气的……
男人心底怒浪翻滚,最终别过头,视线看往窗外飘摇着的树枝,咬牙,一字一句地提醒着她:
“陈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
她当然清楚。
李京泽只是这辈子对她好了。
哪怕这五年来在她面前伪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了背后是他对自己的刻意欺骗。
不经意间暴露出的骨子里那份傲慢,才是真实的他。
习惯了特权的人,又怎么会在意道德与法律的约束?
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李京泽自己一手造成的,是这些年来无视规则所累积的后果。
陈臾抬眼,瞧见眼前的侧脸已经怒气难掩,连忙表明态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