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贝克兰德西区贝洛托街9号地下,罗贝尔·梅明根大步流星,眉宇间隐约透露着一抹急躁,直奔带有七号金属铭牌的房间。
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与金发蓝眸,极为年轻的相貌气质不符,配上现在严肃的表情,活像一个故作成熟的男孩。
转过拐角,来到紧闭的屋门前,罗贝尔不得不停下脚步,急促的换了几口气,直到把脸上多余的表情尽力抹平后,才轻敲几下,等待传唤。
“进来。”
漫长的五秒后,左手指节紧握,越来越白的罗贝尔终于听到了准许,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屋门,开门见山道:
“少将阁下,这是值夜者今天派来的行动报告。”
说着,他把手里的一层层封好的牛皮纸袋顺着光滑的桌面,推到了正在看报的少将先生面前。
“不用紧张,梅明根,昨晚的萨鲁厄中校告诉我,问题顺利解决了,并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浮空艇也没有开火,不是吗?”留着一头短而硬的黑色寸头的丘纳斯·科尔格头都没抬,似乎连打开那份文件的兴趣都没有。
“但是刚才值夜者还提交了另一份报告,我们昨天随行的探员也在今早完成了任务汇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可能的新兴组织。”贵族出身的罗贝尔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对重要情报不闻不问,本就稚嫩的脸上眉头紧皱,看起来反而更加缺乏。
他飞快将自己手中另一份尚未来得及存封的牛皮纸袋放到了桌上,将里面的或米色或淡黄的纸张一股脑全倒出来,指着最上方的一张黑白照片,对刚刚抬起头,延伸诧异的丘纳斯说道:
“少将阁下,经过女神教会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判断,造成廷根事件制造者兰尔乌斯死亡的两位神秘人,都或多或少的涉及了至少1级以上封印物。”
罗贝尔的语气虽然略显激动,但贵族的修养还束缚着他保持着对上司最基本的尊敬,见自己吸引了少将的注意,果断地又抽出了被压在底下的一张报告。
他指着上面机打的铅字,声音铿锵有力。
“教会的值夜者使用了两件不同的封印物,同时圣安东尼大主教也通过自己的手段进行了占卜,但都无法得到一点有关那两个神秘人的信息,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看着眼前因为激动而面色红润的罗贝尔,丘纳斯淡定的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报纸,手指慵懒的一挑,扫了眼照片上异常清晰的兰尔乌斯尸体,嘴角勾起了一抹说不清的微笑,深蓝近黑的眼眸中满是玩味。
“梅明根少校,您考虑过您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是什么后果吗?”
手指仍点在报告之上的罗贝尔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挺直身体,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姿。
无论自己身后有怎样的家庭背景,在这位媲美半神的强者面前,都算不上什么需要被足够忌惮的筹码。
见罗贝尔情绪有所缓和,丘纳斯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坐姿,左腿搭在右腿之上,两条过长的手臂拿起了摆在办公桌旁的雪茄,熟稔的用剪刀剪去了最上端的部分。
“那少将您的意见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最近极光会过于猖狂,海上的人口贸易和军火走私已经消耗了我们很大一部分力量,再加上最近和因蒂斯的冲突,如果这时候又出现一个有着神秘背景的非凡组织,我担心贝克兰德治安将会更加动荡。”
罗贝尔稍稍前倾身体,委婉的暗示了一下最近本就引起众议,闹得人心惶惶的各种案件,他们大多本身就属于超凡的一部分,只是民众不为所知,反而给政府造成了极大的舆论压力。
“所以我应该提出抽调一部分探员,去调查这个序列三半神都占卜不到的神秘组织?”看着眼前摊了一桌子的报告,丘纳斯毫不掩饰的显露出了眼中的不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放下了手中正在燃烧的雪茄,双手撑在桌角,压迫力十足的看着嘴唇不断蠕动的罗贝尔,直到对方最终紧握拳头,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眼看房门关上,房间内再次清净,他才又坐了回来,拿起了一旁的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凭着直觉,拿起了混在一摊纸张之中的报告。
如果不是碍于梅明根家族在议会中的巨大影响力,考虑到那位暗中存在的半神,丘纳斯才不会让这个从学院时代开始就被人叫做“骑士”的小鬼顺利成为自己的秘书。
他阅读着这份由克雷斯泰亲自手写的报告誊写稿,在看到最下方时,不禁停了一下。
“愚者”和“世界”?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遗迹中,好像也有类似“愚者”的字样......
............
乔伍德区,明斯克街。
空荡的马路上,一架雇佣马车听到了路边,头戴半高丝绸礼帽,黑色双排扣大衣一尘不染,满是成熟韵味的脸颊胡须光洁的克莱恩将车费交给了一旁等待的车夫,自己则手提手杖,步态放松的走向了自己没怎么住过的17号房屋。
经过昨晚的复盘和考虑,他绝对最近不再考虑有关其他事件的一切,只把精力放在扮演和晋升上,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至于什么金玫瑰中潜藏的魔女,制造开膛手案件的“恶魔”,随时可能出现的腐烂男尸,这种非凡领域的邪恶都将会临时淡出他的视线。
最近一段时间,克莱恩只想老老实实当个侦探,最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如果有机会,从非凡角度想办法曝光暗地里贩卖人口的卡平。
一想到这,因为戴着人皮面具睡了一晚上的克莱恩虽然脸部已经僵硬到笑不起来,但还是可以从举手投足间看出喜悦的情感。
今天收拾一下家,顺便......忽地,已经掏出钥匙的他突然站住,立在原地,看着那位在自己房门前无聊等待的小姐,金丝眼镜后的冰蓝色眼眸中透露出点点疑惑。
他不记得自己请过女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