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冲进佛手家:“我觉得他不在乎我,他不是真的爱我。”
佛手的茶被抢了,搓了搓手指:“你说谁?”
“赵玦!”
佛手:“???”
“暮小姐何出此言啊?”
“云峥这两天这么高调,不是打他脸么?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他就是不在乎我!”
佛手推开窗,指着外头青天白日:“你再说一次。”
“嗨呀!”
云枝跺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起先我担心他计较我的过去,还处处小心来着,谁知道他根本不在意,你就说话本里写的,男主是不是都对男二男三男四恨得咬牙切齿?”
“尤其是得到过女主的男配,是不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他倒好,放着这么大个云峥成天在跟前晃悠,给金山银山,给高官厚禄,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根本不在乎我!他就是不爱我!”
佛手另取一个茶杯倒了茶:“说得有道理,那咱们不嫁了。”
“呃……”
云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倒也……不至于吧?这各国使臣都到了,举国皆知的事,临了悔婚,可是抗旨啊。”
佛手的白眼重出江湖:“你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坐下!”
云枝乖乖坐到茶桌对面,蔫头蔫脑耷拉着脑袋。
佛手吐出一口浊气:“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不是霸总文里的龙傲天,要真的看不顺眼就只知道杀,谁敢为他卖命?”
“霸什么?龙什么?”
“闭嘴!我还没说完呢。”
云枝赶紧把嘴闭上。
“女学是你要办的,教化你俩的子民,云枝的银子不送也送了,你有本事退回去啊。”
云枝弱弱道:“那不行,外界会以为咱不重视女学了,搞的都是儿戏。”
佛手捻起一颗花生朝她扔过去:“你也知道!”
从前云枝不知道被她的花生打了多少回,总算长了记性,抬手接住,剥了壳扔进嘴里:“啊~香!”
“你说的我都懂,哎呀我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婚前焦虑~”
她摊开手仰躺下去:“我要嫁人了喂,其实还有点没做好准备呢,心头就跟有蚂蚁在抓似的~~~”
佛手起身整理了裙摆,理平上面的褶皱:
“没事少看点话本子,生活不是小说,日子都是自己过才知道滋味。”
云枝撑起身:“你要去哪儿?”
佛手淡定的脸出现一丝裂痕:“你哥非让我去他师父那里吃晚饭,我准备了一台古琴,你帮我看看合不合适。”
云枝笑道:“你紧张个鬼啊?我都没给拙问法师送过礼物呢。”
“拙问法师是世外高人,不在意这等俗物,琴圣又不一样。”
“啊~你说我哥的师父是个俗人?”
“你找抽是不是?跟你说我有点忍你很久了,干脆趁你当上太子妃之前先打一顿。”
云枝夺路而逃:“我去找同春接孩子了,你自己慢慢儿看~”
宴夫人与王爷王妃同一日到的暮云关,据说路上犯了老毛病,到了地方就一病不起。
这两日女学开堂,晏同春派辛夷出面送了厚礼,但自己未曾到现场露面。
身为第一女学的校长,此举自然是不妥的。
小环替她给云枝传过口信,是宴夫人勒令她不许再掺和女学的事,且约定今日去接走两个孩子。
晏同春现在住的宅子只两进,与从前的居所比起来,可以说简陋得可怜。
住不下的奴仆侍卫都安置在隔壁东院。
柴嬷嬷亲自迎的她。
“夫人让二姑娘在您大婚后就回京城,想留下来就与王祎(yi,四声)定亲。”
“王祎?”
“是,琅琊王氏二房嫡次孙,他与哥哥王术皆在暮云关,都是曹司徒的手下。”
原来是王术的弟弟,这出身可不差。
有的时候氏族是比皇族更有底蕴的存在,琅琊王氏恰恰是这样根基深厚的氏族。
柴嬷嬷的脚步很慢,声音又低又急:
“二姑娘百般不从,已经两日水米未进了。”
云枝心头一惊:“怎么不早点说?”
她欲走快些,被柴嬷嬷拉了下手臂,很快就放开:
“郡主请恕奴婢僭越,二姑娘说,她已两日未露面,恐生流言,她预备今夜与夫人对抗到底,请您将小郡主与卫公子带走,照顾好就行,其余的交给她。”
她说完后退一步,恢复了从前那古板又有些刻薄的神情。
云枝有一会儿没动:“我记得,你是宴夫人的人?”
传的话若是真的,岂不是背主?
柴嬷嬷屈膝行了一礼:“奴婢只是晏家的奴仆。”
她不肯多说,云枝也不多问,思考着这到底是不是晏同春的真实心意。
晏同春将正房让给了母亲,自己迁到西厢。
正房门口的两个婆子垂首站着,一动不动,却在云枝靠近的时候行礼,声音不急不缓:
“贵客请留步,我家夫人病重,大夫说不宜见客,恐过了病气与贵人。”
柴嬷嬷道:“郡主也看见了,我家夫人确实病了。”
这就演上了。
云枝清了清嗓子:“那我也不打搅,怎么不见二姑娘与静喜?”
赵静喜从西厢跑出来,扑进云枝怀里:“姨姨~”
晏同春稍后一步,或许是披风上的毛领厚实,也或许是脂粉的帮助,她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她走近来,向云枝行了礼:“喜儿一直说想您呢,只是我母亲生了病,这孩子也牵挂,便一直没回去。”
云枝抱起小女孩儿,在她脸蛋亲了一口:
“喜儿这几天有没有乖?小豆子呢?”
“我很乖哦!小豆子在东院。”
云枝笑道:“那你外婆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咱们留在这里反而打扰,喜儿和小豆子跟我回家好不好?”
晏同春早同她说过,明日便是云枝的出阁宴,而且外婆再三说自己是老毛病不打紧。
赵静喜点头:“好,我也想舅婆了。”
“啊,真是个乖孩子,要不要去给严夫人道个别?”
晏同春道:“不用了,家母最担心过了病气给喜儿,郡主能将她接走照料真是太感谢了。”
云枝看着她:“郭老就在我府中,需不需要请他来给宴夫人看看?”
晏同春朝她摇头:“不用了,母亲带了府医,是知根知底的老人。”
她的手上示意云枝离开,朝她眯了眯眼。
云枝知道了柴嬷嬷传的是她的意思。
“好,那我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云枝无声的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晏同春笑了笑:郡主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