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恨!
云枝竟连这样的秘密都与赵玦说吗?
她就不担心被猜忌、被怀疑,被当做异类,被打为鬼怪?
她对这个男人就这么有信心?
不过他丝毫不慌张。
他早有准备。
前世云枝一辈子困于深宅,身边一直有他的人盯着,死后才得以出侯府。
她就算重生,对前世的事也知之甚少。
更何况她去得那样早。
云峥疑惑的看着储君:“殿下此话何意?什么前世?”
赵玦心头哂笑,还装?
他看云枝的每一次眼神,无不透露着不甘,如今问他与枝枝的结局,他的重点却只在‘前世’之上。
如此恰恰证明他猜对了!
太匪夷所思了!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重生之人,简直是荒谬!
让他再来猜一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唔,如果换他来重生的话,想要弥补的遗憾,改变的事情可太多了,经历过的所有挫折苦难,通通都不允许发生。
所以,云峥应该重生在抄家之后。
无怪乎他当年才十八岁,能当机立断砍下作乱信王的脑袋,向他与北骁王邀功。
一个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是做不到的。
他前世必然做过官,知道许多戎月机密,所以才会在刺杀自己不成之后,以才华相挟。
那枝枝呢?是否也是重生的?
他知道极有可能。
所以才会对云峥抱着杀心。
以外界看来,就算是她的舅舅暮信,认为云峥在侯府保住了她的性命,就算两人之间没有旧情,也应当感谢云峥。
遇上那等脑子不灵醒的女人,恐怕还会对云峥感恩戴德、非君不嫁。
除非她前世便看清了云峥的真面目,或者遭受过更多非人的对待。
想到此处,男人心中隐隐作痛,捂了下心口。
脑海中电光火石、翻山走马,实际上也就一瞬间而已。
赵玦笑道:“你还未及弱冠,知道的恐怕比那学者还多,能文能武,我真好奇,云卿轮回时是否忘了喝孟婆汤,还带着前世的记忆。”
云峥笑道:“多谢殿下赞赏,不过这世间哪会有那等神奇之事?”
赵玦颔首,翻着地图:“云卿来晚了一步。”
云峥稍许变色。
赵玦笑道:“暮家那位继子先行发现了落霞山金矿,掌冶署的人已经过去,那附近三头山脉已经划为暮信私属。”
云峥嘴角抽搐,袖中手掌握紧成拳。
金矿连着煤矿和铜矿,是那一带最值钱的。
蓝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继子,竟来抢他的好事!
而且他此次前去勘察,竟然毫无察觉。
他心中一凛然,赵玦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过,我不承认,你有什么办法?
如此鬼神之说,可不是空口便能断定。
云大人涵养了得,迅速低下头:
“原来如此,无论由谁发现,终究是王土之内,都是天佑我大桓。”
赵玦朗声大笑:“好,剩下的地方若探查属实,就划给你吧,欸云卿,为何不早点告诉孤那里有铁煤?若早知如此,我们何必舍近求远,还让出乌桓山以北那么多土地?”
云峥惊慌下跪:“殿下恕罪!臣只是养伤期间在那附近游玩,觉得有异记在心中,并不知奇异之处究竟为何。”
“是珍珠湖铁矿之后,臣回想起来,加上与掌冶署众人请教过一番,回头再去查探,才发现那里矿藏丰富。”
“好啦,云卿起来吧,孤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云峥起身:“谢殿下宽宏大量。”
赵玦状似随意的说了一句:“云卿啊,以后还有什么早点告诉孤。”
不要藏着掖着。
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像失去那座金矿一样。
云峥或许听懂了未尽之意。
或许没有。
他低下头:“臣,遵命。”
大桓律法,所有矿藏由朝廷与地主联合开发,利润分两成给地主。
光是一座金矿,就够暮家几代人荣华富贵。
偏偏他来迟了。
不过有珍珠湖与落霞山余下几座山,也够他云峥挥霍一生了。
长街外,回望夜色中不显山不露水的枣园。
赵玦,就让你先得意几日。
深夜,赵静喜睡得香甜,发出轻微的鼾声。
燃着地龙,小孩子又体热,云枝被她抱住胳膊的那一边出了汗。
见小孩熟睡,她轻手轻脚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好不容易得逞,翻了个身,立马被窗边一个大黑影吓得魂飞魄散。
电光火石之间,大黑影捂住她的嘴:“别怕,是我。”
吵醒了小祖宗今晚也别想抱到云枝。
云枝拍开他的手,小声道:
“我知道是你,来了也不说一声,这么突然吓死人了。”
赵玦嘿嘿一笑,用披风将她一裹,蹑手蹑脚抱去隔间。
人放在腿上,亲了又亲:“枝枝想不想我?嗯?”
云枝推搡他:“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好扎人。”
赵玦摸了摸腮帮子:“是有点,对不起枝枝,来迟了胡子都长出来了,有没有弄疼你?”
云枝捏着她的下巴,盯着他瞧了许久,最后放弃一般,靠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得位置窝着:“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男人亲了亲她一缕秀发:“就是想你。”
云枝感受到了,某个地方热度惊人。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他胸前挠着,“你……是不是想?”
男人将她搂紧,“不急,就想好好抱抱你。”
他又是个尤其健壮的男人,那方面的需求应该更大。
偏偏他最能忍。
“阿玦~”
男人倒吸气:“别这么勾我,咱聊点别的,方才云峥找过我。”
云枝顿时什么旖念都没有了:“他又要干嘛?”
赵玦抽出折子给她看。
云枝凑近蜡烛,越看越胆战心惊,瞪大眼睛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赵玦笑望着她,直望进她眼睛里。
某一个瞬间,云枝几乎觉得他都知道了。
知道了自己和云峥都是重生之人。
“你……盯着我干嘛?”
赵玦亲吻她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有我。”
云枝的心如同被热油淋过,脸颊贴上他胸膛:
“阿玦,如果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不,若是你不想说的事,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在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