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与云枝一同拜访晏同春,想陪赵静喜吃个午饭,如果她愿意,再接回枣园。
为方便公务,晏同春新置的宅子就在女学一条街上。
两人刚下马车,恰遇到华承从里面出来。
“咦,世子怎么在?”
“拜见殿下、郡主,我来看看小郡主,我在京城时与小郡主比较熟悉,她初至暮云关,恐难适应,二姑娘又事务繁多,我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
赵玦笑道:“你有心了,静喜在做什么?”
“小郡主与卫铭刚结束课业,正准备用午膳,臣还有事,先行告退,殿下与郡主请便。”
云枝目送他离开,“世子真是心善之人。”
赵玦牵起她的手,正准备进去,便听人凄厉叫喊:
“苏大夫!苏大夫救命啊——”
云枝觉着声音耳熟,循声望去,发现是丁小的马车,魂都吓飞一半,追上去:“谁受伤了?”
丁小从马车上跳下来,与女学的何老师一起抬下一个血糊糊的女人。
慕容瑛!
脸白如纸,眼看就快没气了。
丁小脸上衣服上全是血:“我们在郊外碰到她们被狼袭击,她伤了腹部!”
身后的大门应声开启,一位老者打着伞出来:“慕容老师?快抬进来!”
云枝提裙便跨了进去,武振提醒:“郡主,殿下还在那儿。”
“让他先去陪喜儿,人命关天,我得看着慕容瑛醒过来才行。”
女学在她名下,手底下的人受了伤,她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苏大夫是几条街里声望最高的大夫,跟女学又是邻居,女学诸人但凡有个需要都是往这儿走。
回来的路上,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止了血。
苏大夫剪开破碎的衣服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脏腑都看见了,怎么血倒止住了?”
丁小道:“我给她喂了两粒止血药。”
何老师脸上血泪交杂:“多亏了遇到丁夫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大夫点头,着手为慕容瑛清理伤口。
外间,云枝命人去给何老师寻些热汤,听她讲述经过。
原来昨日她陪着慕容瑛去家访,学生的家在乡下,下午下了雪,越下越大,她们便暂住一晚,等着今日回来。
今天早上,两人与学生同行,途遇七八头狼。
慕容瑛本有身手,自保不成问题。
偏生学生被吓傻了,站在那里不动,为了护着学生,她便被狼伤了。
好在遇到丁小一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枝检查何老师:“你伤到没有?”
何老师摇头,惊魂未定:
“阿瑛千万不要有事,昨夜她本要回来,是我执意留宿的,若不是我……”
丁小道:“你别自责,这是谁都预料不到的事,而且若不是你们护着,那位学生今日定然丧命。”
云枝问道:“那孩子呢?”
丁小说:“那孩子吓坏了,所幸并未受伤,我让人将她送回家去了……”
晏同春闻讯赶来,披风都没穿,一头的雪,怀里抱着一个匣子。
“慕容老师如何了?我这里有支百年老参……”
苏大夫的徒弟掀开帘子出来,伸出手全是血:“太好了,校长快给我。”
百年人参切片给她压在舌下,苏大夫使出毕生功力,傍晚时分,雪停之际,终于结束治疗。
苏大夫擦着汗:“老夫平生见过的重伤无数,慕容老师求生欲强,又有宴校长的百年人参相助,诸位就放心吧。”
云枝等人终于松了口气。
赵玦已经将静喜和卫铭带走,云枝回到枣园,小女孩儿吓了一跳,“呀!你受伤了?”
云枝低头一看,“不是我的血,喜儿不要担心。”
换了衣裳,云枝抱过喜儿:“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乖乖吃饭?”
经过与赵玦一番促膝长谈,加上晏同春与华承开解,赵静喜已经能平静面对她即将嫁给自己的二叔这件事。
小女孩儿奶声奶气:“小豆子教我背书写字,姨姨,我会背二十句千字文了,你要不要听?”
云枝捏她琼鼻:“静喜已经这么厉害啦?好啊,你背,姨姨听。”
她果真流利的背完,云枝夸赞:“静喜真聪明,想要什么奖励?”
赵静喜开心的笑起来,眼睛如同两弯月牙:
“先生说,学习是自己的事,不能沾沾自喜要奖励。”
“啊~先生教得对,不过……”
赵静喜抢答:“不过偶尔一次可以的,姨姨,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赵玦跨进门就听到这句,顿时有些哀怨。
云枝嗔他一眼,对静喜道:
“当然可以,跟我回家吧,狗爷还在我家呢,我家还有一只狐狸,可漂亮了。”
赵静喜高兴的说:“我和小豆子也有,我们的也很漂亮。”
“走吧。”
赵玦道:“吃了晚饭再走啊。”
“我今日出了汗,想先回去沐浴。”
她示意孩子在这里,两人不要过分亲密,更不要让静喜知道他们婚前已经自由出入对方寝居。
赵玦只得放人。
玉氏昨夜已从暮信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惊叹云枝经历如此复杂曲折的同时,十分担心因为静喜郡主的到来,再让她染上流言蜚语。
从而影响了即将到来的大婚。
可今日外头并无任何传言。
昨日包着泪的郡主,今日也喜笑颜开,对云枝十分孺慕,却一口一个“姨姨”。
她对这孩子可真是心疼到了心坎里。
“郡主想吃什么?臣妇让人做。”
静喜年娃娃一样可爱:“谢谢舅婆,我都可以。”
玉氏心都化了:“臣妇可以抱抱你吗?”
静喜主动搂住她的脖子:“好。”
云枝看向卫铭:“你帮静喜点今晚的菜。”
晚餐自然十分和乐。
暮信见卫铭手上生茧,知道是个练家子:“你这年纪可不容易啊,平日定然十分用功,要不要跟本将军过过招?”
卫铭起身,双手抱拳:“请将军指教。”
两人到院子里去,玉氏担忧道:“这么冷的天,别把孩子弄着凉了。”
云枝道:“没关系,动起来就暖和了。”
卫铭是个坚毅的性子,并非温室的花朵。
一老一少,两人在院子里打得虎虎生风。
时不时听暮信赞一声:“好!”
“不错!”
“再来!”
静喜傍着玉氏绣花:“这是什么花样啊舅婆 ?”
“这是铃兰,好看吗?”
“好看。”
“那臣妇给郡主绣一张手帕吧,好不好?”
“好,谢谢舅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