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钰犹豫了半天:“只要没打宫廷烙印的,应该可以吧。”
“那就这样,这支人参送入东宫,你们四个挑了喜欢想要的,余下的交给季总管,当他帮我变现,他老人家路子广,速度快。”
涵钰忙道:“我们已经得了不少赏赐,不用再……”
佛手和丁小却不客气,已经扑向满满当当的箱笼:“你们不要?那我俩先选咯。”
“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假客气个什么,她差这点吗?”
涵珠涵钰看看彼此,“要的要的!”
后来佛手和丁小将自己那份也拿出来:“季总管受个累,我们的一块儿。”
她们是要跑路的,还是换成银票更方便。
云枝含笑摇头:“你们出个人,去把小豆子带来见我。”
正说着,只听一声惊喜急切的“娘亲”。
赵静喜嘟嘟嘟跑进来,穿过横七竖八装满了财物的箱子,扑进云枝怀里:“娘亲~”
云枝气虚,差点一个趔趄,好容易才稳住:“喜儿!”
她抱住小团子,见小豆子也含泪跑进来:
“云姐姐……”
云枝朝他伸出手:“过来。”
小豆子一抹眼泪,顺势扑进她怀中。
云枝搂着两个小家伙泣不成声,佛手等人无不动容。
哭够了,云枝替他们擦了眼泪:
“喜儿还有没有发烧?”
赵静喜摇头:“我好了,娘亲别担心我。”
胖乎乎小手去探云枝的额头:“娘亲还疼吗?”
云枝摇头,含泪笑着:“见到你们就不疼了。”
小豆子故作坚强,眼泪包在眼眶里不肯落下。
云枝揉揉他的脸颊:“来的正好,跟我去见长公主。”
饮冰院,小豆子跪在长公主身前。
长公主一身素衣,她好像很少穿华丽的色彩。
她细细摸过小少年的脸,尤其喜爱那双浓密的眉。
“本宫赐你卫姓,便叫卫铭,望你铭记成长途中所有帮过你的人,刻苦进学,文成武就,再将他们的善意传递绵延。”
小豆子不懂这个姓氏的意义,只知道这是云枝的意愿,端正磕头:
“谢过长公主。”
长公主欣慰颔首:“西山书院名师众多,本宫这就与山长去信一封,你去那里上学吧,以后的束修学费也由公主府出资。”
云枝忙道:“怎能如此劳烦母亲,女儿供他上学就好。”
长公主笑道:“都行,这不是大事,只要孩子一心向学,将来报效家国便好。”
“自然的,小豆子,快谢过长公主。”
卫铭却有些犹豫的往后看。
陈师父有些着急。
西山书院是国内最好的学院,束修学费自然不是寻常百姓负担得起的。
长公主如此抬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忙跪地道:“谢长公主为这孩子费心筹谋,小……卫铭,谢恩吧。”
佛手也暗暗冲他点头。
入了名校起点都不一样,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小豆子见状,知道云姐姐佛手姐姐和陈师父总是为他好的。
双手举过头顶,郑重磕头:稚嫩却掷地有声:“卫铭谢恩。”
云枝受了伤,规矩自然不用再学了。
贺嬷嬷回了皇宫,一应婚嫁所需由皇后和长公主操备。
赵晖那日上山的时候过于着急动用了轻功,彻底乱了内息,差点走火入魔。
到大婚之前,他都必须卧床静养。
云枝想入宫看看他。
但季总管说,按照本朝风俗和皇家礼仪,两人婚前不便再见。
赵晖也让魏伦传讯,让她好好养伤,不用牵挂他。
云枝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却忍不向魏伦打探:“听闻林家因殿下斩杀大林氏一事怀恨在心,不知殿下可能应付?”
魏伦垂首道:“郡主放心,殿下让您不必担忧。”
云枝始终难忍愧疚。
纵然护国寺之变皆因皇室草菅人命而起,赵晖身为太子,身为丰仪县屠城案的知情者,无论如何算不上无辜。
只是,他受伤和杀大林氏都是为了她。
“劳你照顾殿下,望殿下早日康复。”
魏伦红着眼睛,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住了。
送走魏伦,丁小犹豫不决走进来,只四处挨挨蹭蹭,欲言又止,就是不说话。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因为家变的原因,性子十分瞻前顾后,遇事总是犹豫不决。
云枝看了她好几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小蹭到她身边,小小声的:
“二殿下还在城外,您要去见见他吗?”
云枝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脱了手,被丁小眼疾手快的接住,放在一旁。
云枝脸色发白,却红了眼眶:“他……”
按礼部程序,大婚之前她不能再出门了。
可想去总有办法。
她想去,但又不敢去。
跟赵晖的婚事是交易,赵晖已经做到了她想要的,那她就必须信守承诺。
见了他,恐怕就会不想嫁了。
她愣了许久,怔怔由着丁小为她擦干了裙子上的茶水。
“我……我不去了,让他走吧。”
丁小并不感到意外和失望,湿着眼眸:“好。”
她凝着云枝,忽然抬手碰了碰她的眼角:“别哭,郡主。”
云枝别过头。
丁小下午出门,云枝喊住她:“你帮我送封信给他。”
小竹庄,没有等到云枝,赵玦没有多余的反应,倒是阿角义愤填膺。
送她的时候,阿角说:“转告令仪郡主,虽如愿做了太子妃,但看她不顺眼的人可海了去了,以后出门最好坐从前那辆马车。”
“为何?”
“老大送她的袖箭上那个太极形的花纹,可以打开车厢里座位下的箱子,藏个把人和自卫武器不是问题。”
“马车周身材质坚不可摧,危急关头保命不在话下。”
丁小停下脚步:“那辆马车是殿下准备的?”
阿角红着双眼:“老大为了设计那玩意儿和找材料,费了老鼻子劲儿了,可那娘们儿真是个铁石心肠。”
“丁小,你以后要陪她一辈子吗?你真的不跟我去塞北吗?”
“……阿角,你们什么时候走?”
阿角踢着脚边的杂草:“今晚吧。”
丁小深呼吸,看向吹过树梢的风,忽然揪着他的衣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