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尖叫着跑进来:“全大哥!全大哥!”
云枝忘记了所有的动作,血液逆流进大脑。
水晶包掉在地上变了形,“全大?”
这是全大?
跟她说这血肉模糊的一坨是全大?
丁小哭得撕心裂肺:“全大哥!你挺住,我去取药,我马上就回来!”
全大却拉住丁小的手,在她手腕上留下一个血印子:“别走,我……有话跟你说,你……”
全大一张嘴就吐一口血,“你十七了,算……大姑娘了,以后……”
丁小泣不成声,全大祈求的看向云枝:“她……”
云枝猛然惊醒一般:“你别跟我说!你等我回来再说!”
她边说边奔向内室,在屋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洁白的瓷瓶,回到全大身边,不由分说将鲜红的药丸喂到他嘴里:
“这是二皇子给的,说危急关头能救命,你会没事的!”
全大抓住她的手,眼球爆出眼眶:“县主!别管佛手了……你带着小萍……你们离开京城!”
说完,他似终于解脱了一般,松开两人不省人事。
丁小爆哭:“全大哥!”
云枝急忙去探他的脖子,似乎还有微弱的脉搏。
跌跌撞撞跑进院子里:“任六!任六哥快来!”
任六翻身落在地上:“县主?”
“快!”
云枝将他拉进屋:“你快看看他!”
任六也被显见的吓了一跳,摸过后说:“筋脉都断了,内脏也伤势严重,但奇怪,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保着他的肺腑。”
云枝松了口气,这药丸是在赵玦送来的一大堆东西里翻出来的。
当初从谷底获救,他送了许多谢礼给云枝。
云枝看都没看,只叫雪桐都卖了换钱。
雪桐自然照做,只是对着这东西犯了难。
这东西胡乱放在一堆东西里,显然连送的人都不重视,谁知道是不是夸大其词?
此刻命悬一线,云枝脑子里灵光乍现的想起这个,只祈求全大还有万分之一的生机。
难道真是那东西起了作用吗?
丁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还活着吗?你能救他吗?”
任六为难道:“我……勉力一试吧。”
他对外发出一阵哨音,得到回应后对云枝说:“大夫马上就来,请给我一个单独的房间,准备好热水和纱布剪刀等。”
云枝唤来在门外探头探脑的阿锦:“你去,照他说的做!”
阿锦没刚开始那么怕了:“好好!”
云枝追出去拉住她:“现在丁小伤心难过需要人帮忙撑着,我能相信你吗?”
阿锦咬紧牙根:“县主信我!”
云枝回头看向丁小:“别乱了阵脚,现在你们守家。”
丁小慌乱的看着她:“你要去哪儿?”
云枝平静的说:“我要去把佛手带回来。”
雪桐和寒星已经出门,无人赶车,云枝骑马奔向东宫。
东宫在皇城东侧,上次去的时候,莫姑姑说东宫有单独的出入口,赵晖说,有事随时可以去找他。
他派了那么多人守着她的院子,却放全大畅通无阻的回来而不出面,必是有人知道打伤他的人是谁。
且不愿招惹。
云枝一路咬着牙,到达东宫时脸都是木的。
魏伦说,太子在花园的暖阁里喝茶。
他对云枝的到访并不感到意外,一路恭敬的将她带过去。
远远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进去行了礼,抬起头,弹琴的人令云枝大跌眼镜。
正是曾在三皇子身边,同进同出的男侍常夜。
侯府刚被抄了家,三皇子因勾结张氏私兵受到陛下申饬,他不陪着三皇子,却在这里给太子弹琴。
他分明是太子的人,却在三皇子身边混到了亲信的位置。
这些人可真会玩儿。
等等!
那太子不早就知道他向三皇子泄露张氏豢养私兵的事了吗?
经历了种种波折,张氏最终倒向三皇子,他为了不让三皇子得利,不得不向陛下和盘托出。
虽然也重创了三皇子,但他自己的损失更大。
毕竟之前,张氏这支私兵可是属于他的!
云枝惊出了一身冷汗。
赵晖走到她身边,和煦道:“还未恭喜你荣封县主。”
云枝回过神,无论太子对她什么考量,至少相识至今没有拿这件事质问过,她直直下跪:“殿下,臣女有事相求。”
赵晖目光轻颤:“一个护卫而已,竟值得你如此?”
他果然已经知道佛手的事,云枝深呼吸,叩首下拜:“她数次救我,情分不比寻常。”
“云姑娘,你起来。”
赵晖亲自将她扶起。
他抬起手,琴声戛然而止,又挥了挥手掌,常夜低头退出暖阁。
“你那护卫招惹的不是凡人,乃是陛下的亲信。”
云枝有准备那人的来头不得了,但没想过竟如此难搞。
她无助的看着他:“求殿下帮我。”
“帮你?”
云枝点头,抬眸时露出泪光莹莹楚楚可怜的神情,尝试着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见他并未拒绝:“只要殿下帮我,云枝无有不应。”
赵晖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云枝忐忑的等待他的回应。
一个男人想睡一个女人的眼神,她看一眼就懂。
赵晖在城外初见她时,就露出了那种眼神。
如果太子的所求是那样,如果那样就可以解决佛手的问题,她可以。
“我帮你救人,枝枝嫁给我可好?”
每个字她都听懂了,但放在一起她懵了。
云枝傻了一样,惊讶的瞪大眼睛:“太子……娶我?”
暖阁外,常夜的耳朵动了动。
赵晖含笑看着她:“不是说,无有不应吗?”
云枝猛然低下头,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太子娶她一个别人的外室,图什么啊?
她也没有美到惊天地泣鬼神、惨绝人寰的地步吧?
抬头:“为什么?”
“枝枝不信一见钟情?”
云枝狐疑的偏过头,只一息的时间:“好!殿下下先帮我救人。”
赵晖甩袖大笑:“常夜进来!”
常夜推门而入,声音清朗:“属下在。”
“你去吧。”
“是。”
云枝焦急的说:“听闻那人身手十分了得!”
赵晖含笑,语气稀松平常:“杀了他。”
常夜仿佛在回应踩死一只蚂蚁,语气淡淡:“是。”
他走了,身姿飘逸。
云枝傻在那里。
就这?
让佛手中毒,让全大重伤的人,还是今上的亲信。
常夜一个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