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瑶绝望的闭上眼睛,楚云琪这是放了狠话,囚禁自己到死了。活着还有意思吗?爹爹阿娘不在了,锦南也不在了,这人世间已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与其这样受尽思念痛苦折磨,还不如死了痛快。
抬头望着头顶,上吊肯定不行,殿里全是侍候的宫人,楚云琪已下令严加看管,在殿里寻死没那么容易。
低下头来,看到地上的取暖的炭盆,自焚身亡,烧起来会连累了殿内宫人丧命,这法子也不好。
青儿见贵妃娘娘在屋内站一会,坐一会,团团转个不停,小声问她,“娘娘,您想出去走走吗,奴婢陪您去御花园转转,园子里的梅花开了,您去赏花散心,可好?”
贵妃娘娘既不反对又不答应,干坐着都不理人。青儿横下心,唤过梳洗宫女,一起替江汐瑶梳了发,上了妆,拉她出门走走。皇上勒令要让娘娘开心,她只能使出各种招数,让笑容重回娘娘脸上。
青儿和两个小宫女搀扶着江汐瑶走出了寝殿。娘娘不言不语,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她们扶着往御花园而去。
去梅花林要经过内河,几人慢慢经过河边,昨夜祈福的河灯,还有好些聚在河湾处,并未飘远。
青儿指着河面上漂浮的宫灯,眼中满是惋惜,对小宫女说道:“真可惜,这些祈福的宫灯昨夜竟未飘到宫外去,祈福许愿的人心愿不会灵验了。”
飘到宫外?也是哦,这条内河连着城外的护城河,江汐瑶被青儿的话点醒,她望向了那片波光粼粼的河面。河灯随着水波轻轻摇晃,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飘到宫外?这个念头在江汐瑶的脑海中回响,从水里游出宫去。
江汐瑶挣脱了青儿和宫女的搀扶,独自走向河边。她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摸着河水,那冰凉的感觉让她清醒了许多。江汐瑶不动声色,边赏梅花边走,顺着内河走到围墙下那几个幽暗的出口,矮矮的,小小的,像个狗洞。自己身材这么小,应该能过去。
青儿心里怪怪地,总感觉娘娘不对劲,她留意到江汐瑶独自站在河边,一个人目光直直地投向那幽暗的出口,看了好久,独自笑的诡异,眉宇间似有了些许生气。
惊觉娘娘似乎已做好了某个决定。是要投河自尽吗?青儿一阵后怕,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娘娘,这河边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扯着娘娘离开河边,江汐瑶还回头看着内河河面,青儿这下越发肯定,贵妃娘娘肯定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得长点心眼,叫值夜的小宫女好好看住贵妃娘娘才好。
半夜里,不出青儿所料,江汐瑶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地绕过熟睡的小宫女。
她搓搓手,给自己鼓了鼓劲,站在凳子上爬出窗户。
青儿自觉晚上有事,不敢睡死,半夜里,嘭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她。起身透过窗缝向外望去,江汐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围墙的另一侧。青儿心中一凛,慌忙叫醒值夜的小宫女,“快,跟我去追贵妃娘娘,她恐怕要做什么傻事。”
月光下的皇宫,明晃晃的看的非常清楚,贵妃娘娘正往御花园走去,青儿追上去大喊,“娘娘,您去哪儿。”
自以为瞒过值夜人的江汐瑶看到青儿追出来了,烦的不行,这个可恶的地方,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出又出不去,活人都要被憋死了。她恨恨的加快脚步,一路狂奔,直往内河奔去。
青儿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得大喊着:“娘娘,您干嘛去,等等我!快停下来!”她的声音未能让江汐瑶停下脚步,却引来了好多值班的侍卫。
侍卫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
今夜是逃不出去了,江汐瑶心中绝望,眼一闭,一头扎进内河,冰冷的河水瞬间包围了她,死了就解脱了,何必在世间受罪。
侍卫们当然不会让她死掉,三下两下就将她拖上了岸,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咳嗽着,吐出了几口河水。青儿已经跑到了她的身边,不停哭泣:“娘娘,您怎么了?您这样寻死,奴婢们也活不了啦!”江汐瑶无力地闭上眼睛。
冰冷的河水里受了寒,吹了冷风,加上心情恶劣,下半夜江汐瑶就起了高热。
青儿摸着娘娘额头滚烫无比,意识渐渐模糊,反反复复喊着爹爹阿娘,病得这么严重,也只能捱到天亮再去请御医。昭阳宫的人轮流用湿帕帮着降温,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煎熬的夜晚。
御医早上把过脉,连连叹息,“娘娘一心求死,谁也拦不住,尽人事,知天命吧。”,开了方子,灌了药,然而江汐瑶的高热却始终不退。她昏昏沉沉,意识不清,嘴里不住的胡言乱语。
春喜和沈淑妃得知后,前来探望。她们看着病榻上的江汐瑶,不住叹息。
“这人咋就这样想不开呢,皇上对她这么好,她却不惜福......”
楚云琪也得到了江汐瑶病重的消息。碍于帝王的尊严,他并未前往探望。这下心彻底凉了,自己对她好死了都没用,她还是心心念念想着梁锦南,居然想投河自杀,捂不热的冷血女人。
这一病直接在床上躺了十天,等江汐瑶从迷糊中清醒,感觉着屋子不是平时住的地方,坐起身来,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冷宫,眼前这个屋子不就是楚云烨的住处吗?
楚云烨捧着饭食从屋外进来,喊了一句嫂嫂,就哭了。
“怎么啦,云烨,我怎么在这儿,青儿她们呢。”
“江嫂嫂,你现在不是贵妃了,皇上把你赶到冷宫来了,你药也停了,这是让你自生自灭呢。”
楚云烨哭天抹泪的,瞧见江汐瑶并不伤心,他愈发难过了,“江嫂嫂,你为什么要寻死啊,你以后跟我一样,饭都吃不饱了。”
江汐瑶抺去楚云烨的泪,轻声说道:“云烨,别哭,我不是想死,我是想逃出宫去,我讨厌这皇宫。”
楚云烨停止了哭泣,有些不解,“嫂嫂,你在宫里锦衣玉食的,为什么还要走”。
“云烨,你还小,不懂这皇宫的复杂。这里充满了权谋和争斗,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想要自由,想要去外面看看大千世界,宫外有我喜欢的生活,喜欢的人。”
楚云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嫂嫂,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也不喜欢这里,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通到宫外去。”
“真的吗,那你怎么不逃出去呢?”
楚云烨害羞的摸摸脸,“我没钱,又胆小害怕,舅舅家的人全没了,我逃出去不知道能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