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才订婚就这般心猿意马了。
江汐瑶一阵狂奔,快到自己的院子才停下,双手捂着胸口顺气,平复因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心里回想着柳逸辰那深情的话语。
柳逸辰握住她手的那一刻,温暖而有力的触感仿佛还在她的手上残留。
太害臊了,今日才订婚,俩人就拉拉扯扯了。江汐瑶心里鄙视自己,对春兰吩咐,“下次逸辰哥哥叫我出去,你千万要拦住我。”
“为什么啊,小姐。”春兰有些不解,“你刚才去的时候不是开心的很吗,柳公子惹你不高兴了?”
“叫你拦你就拦,怎么这么多话呢。”江汐瑶白了婢女一眼。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刚刚幸好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暗地里松了口气,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坐在榻上发愣,逸辰哥哥这样真有些吓人,刚刚答应跟他去郊游了,可怎么办?
柳逸辰见人走远了,才俯身寻找刚刚扔过来的石子,是谁故意这么扫兴。
不远处有一个月洞门,虚掩着,柳逸辰信步走过去,探头望去门里是一溜排平房还有马厩,这是下人住的地方。
蓦然间,脑海里浮现一双冷冽的眼睛,会不会是那个小厮?
想到这里,柳逸辰去了江天景的映月轩书房内,进屋就看见梁锦南在书架前整理书册。
“刚才是不是你扔的石头?”柳逸辰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梁锦南面无表情,直视他的眼睛,一把甩掉他的手,“我不知道柳公子在说什么?”
“你少装蒜,你为什么要扔石头。”柳逸辰有些暴怒。
“柳公子请自重。”梁锦南说着,不再看人,走到书架另一侧,自顾自翻动着书册,就当柳逸辰是个透明人。
梁锦南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柳逸辰有些抓狂,“好啊,你小子等着。”
柳逸辰愤怒地转身,大踏步走出了映月轩,心情糟糕透了,恨不得将梁锦南暴打一顿出气。这小子既不承认又不否认,肯定就是他干的。为什么他要扔石头?他们之间并无恩怨,这个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
这小子相当可恶,要不是他,刚才差点就亲到阿瑶了。
他穿过庭院,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一片竹林,柳逸辰站在竹林中,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了心中的火气。
站了一会儿,柳逸辰理出了头绪,再度返回映月轩去找江天景。
“你要买下我的小厮?”江天景放下手中的书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柳逸辰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我愿意出高一些的价钱。”
江天景眉头微拧,他并不缺钱,也不轻易卖人。他看着柳逸辰,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柳逸辰坦然对视,没有任何躲闪。
“为什么?”江天景开口,有些不情愿。
“因为他聪明,还会些拳脚功夫。”柳逸辰掩饰自己的目的,“我想让他在我身边,请阿景卖给我。”
“阿景,我送两个小厮给你,跟你换,行不行?”
江天景有些不舍,梁锦南跟着他快一年了,头脑机灵人又勤快,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一个小厮。可柳逸辰既然开口了,俩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又是亲戚,也不好为了一个下人得罪他。
沉吟再三,江天景叫了梁锦南过来:“锦南,柳公子看上你了,他想让你去他身边当差,你愿意吗?”
“不愿意,锦南没犯任何错误,二爷怎舍得将我送人。”梁锦南跪在地上,挺直上身,看着柳逸辰,“柳公子,锦南感谢你的赏识。但锦南是二爷的人,只要二爷不弃,锦南就永远是他的小厮。”
江天景看着他,脸上满是赞赏,轻轻嘘了口气,对柳逸辰说:“柳兄,锦南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他。你看……”
“阿景,你我多年称兄道弟,感情居然还不如一个下人,你真是令我失望,下次饮酒听曲,风雅之事可别叫我替你结账,我可是听说了醉香楼新来的歌女唱曲极好听的。”
江天景一听就急了,“柳兄,可千万别这样生分。不过一个小厮,送与你罢了。”
江煜城平时家风清明,为官也算清廉,从不狎妓喝花酒,对儿子们管教严格。哪晓得去年元宵节时江天景跟一班公子哥游玩,被人撺掇去了花楼一次,见识了歌女们天籁歌喉,曼妙舞姿,少年人在温柔乡里迷了心智,新鲜刺激下,忘却了平日的规矩。后面竟有些痴迷,苦于手头拮据,央求柳逸辰借钱结账,这下要得罪了柳逸辰这个财神,可别想再去听曲了。
梁锦南一听江天景真要把自己送人,柳逸辰本就看自己不顺眼,肯定会记仇,这要落到他手里,还不知怎样折磨自己。心里着急,大声抗拒,“二爷,我不是奴隶,你不可以把我送人,当初小姐救我性命时就没让我签卖身契,不信你去问夫人。”
江天景心里不舍梁锦南,又不想得罪柳逸辰,闻听此言,立即顺水推舟,“既然如此,叫阿瑶来问问便知。”他不敢去问嫡母,要是让父亲知道他去烟花之地,会打断他的腿。
江汐瑶被人叫来,听到二哥哥要把梁锦南送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看向梁锦南,轻声问他,“你愿意去柳家吗?”
梁锦南睁大明亮的眼睛,如同当初在城门外乞讨一样,流露出无助乞求的眼神,不住的摇头,“小姐,小人不愿离开江府,请小姐别把锦南送人。”
江汐瑶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瞬间沉了下去,莫名难受。
不高兴的撅着嘴对江天景说:“二哥哥,锦南一直忠心耿耿,你怎能随意送人?”
江天景叹了口气,“阿瑶,我并非要随意送他走,只是柳兄他……”江汐瑶打断了哥哥的话,“二哥哥,你既然不愿,就无需勉强。我去和柳公子说。”
她转向柳逸辰,“逸辰哥哥,二哥哥已经习惯锦南服侍了,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必要这样强人所难。柳府没下人了吗?一次两次的强行要锦南,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身边的贴身长随,你舍得送人吗?”
柳逸辰张嘴想分辩,江汐瑶不等他开口又紧接着说:“如果逸辰哥哥能把贴身之人随意当礼物送人,那真是凉薄之极。”
柳逸辰被江汐瑶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有些不甘,可看到江汐瑶有些不悦的脸色和江天景为难的表情,他明白自己再坚持要人,肯定会得罪兄妹俩,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站起身,拱手行礼:“阿瑶,是我唐突了,罢了,我思虑不周,不该提这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