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给我滚出来!!!”
正在河边打水的夜寒霜,早已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还是黑色衣服黑色裙子,就连那面纱,也烧了换了一条新的。望着那对岸的密林,夜寒霜悄悄将手伸进了储物袋,准备随时暴起。
“夜师妹,三天不见,别来无恙。”那密林中,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绣有白马山庄标志的修士来。
“你还敢来?赶紧给我滚,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马上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刚平复了悲伤情绪的夜寒霜,少有的温怒,瞪着来人。
没错,这个人就是最先逃跑的白马山庄修士周宇翔。
“夜师妹请息怒,听师兄说呀!”周宇翔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夜寒霜,当下也是老脸一红,为自己当日的行为所不耻。
“哼,你还有什么脸去面对那死去的师兄师弟!”夜寒霜越说越气愤,索性转过半边脸去,不再看他。
周宇翔也自知理亏,但想到这夜寒霜既然能从那伙妖道手中逃出,也算是一大助力:“师兄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狡辩,每到那深夜之时,师兄也是夜不能寐,每每想到惨死的师兄师弟,师兄感到后悔了,恨不能以身代之!!!”
“你还敢说,哼”夜寒霜今天算是大开眼界,这五藏秘境简直颠覆了自己十七年来的所有认知。见过无耻的,这个周宇翔平时也算一个安分老实的人,是有那么一点胆小,但没想到,在生死面前,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师妹,你听我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兄!”
“夜师妹,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可人死不能复生啊,我们活着,才能为那死去的师兄师弟报仇啊!”周宇翔说的痛心疾首,还抹出了几滴眼泪。
“无耻之徒,给我滚!”夜寒霜对这小人再也忍不了了,从储物袋中抓出两张土锥符,就丢了过去。
看着袭来的两道土锥,周宇翔并没有选择躲,而是生生承受了这两击。这也让夜寒霜大感意外,一时间竟然拿这小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师妹,你可敢为死去的师兄师弟们报仇?”周宇翔擦了擦嘴角的血,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夜寒霜轻蔑的看了一眼周宇翔:“就凭你?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我知道夜师妹对师兄,现在还有怨恨,师兄也不奢望能得到师妹的原谅,但师兄想为死去的师兄师弟们报仇的心,和夜师妹是一样的。”周宇翔轻咳了两声,可能是受了刚才那两记土锥术的影响。
夜寒霜一时气结,被这厮怼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双手抱着单腿膝盖,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师妹,师兄已经纠结了七八位好汉,这些人都是对那骷髅山有深仇大恨之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有至亲之人亡于那邪修之手。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有敢于站在那些邪修面前的勇气!!!”周宇翔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夜寒霜果真看过来,又将周宇翔从头打量了一遍:“你要是敢骗我,不用等到通道开启之日,就叫你脑袋搬家!”
“师妹,师兄怎么敢在这个上面诓骗你呐,你是知道的,师兄最惜命了。”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破了功,周宇翔不由的尴尬一笑。
那夜寒霜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带路吧,若是不能让我满意。”说着站起身来,用腰间的鞭子打了一个响鞭:“我到时候控制不住我自己,将师兄吊起来打上一顿,师兄你可不要怪我啊!”
周宇翔见这师妹答应了,当即露出自信的神色:“师妹放心,请跟随我来,若是我们这群人再对付不了那骷髅山妖道,这五藏秘境就没人能对付的了了。”
夜寒霜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个周宇翔还有如此神态,不由的信上了那么三分。当下双脚用力一踩草地,已飘身落到了河对岸,将鞭子重新缠在腰间:“带路吧。”
“师妹,这边请!”说着,周宇翔伸手一摆后,在前面带起了路。
沿着无人的小道七拐八拐,走了有一个小时,二人在一块山崖的石壁前站定了。
夜寒霜露出疑惑,周宇翔了然,冲夜寒霜点了下头,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石壁:“咚_咚咚”
一长两短过后,周宇翔喊了声:“屠尽骷髅山!”
“来年花更圆,来者何人!”里边传来了一声脆响。
“周宇翔”
话音落完,这扇石壁自行打开了。周宇翔摆出了手,向夜寒霜示意:“夜师妹,请。”
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这点小风小浪自然吓不倒夜寒霜,抬脚跟着周宇翔就进去了。二人刚进入,后面的石壁又重新关上了,这山洞顶部镶嵌的有夜明珠,所以并不昏暗,山洞开凿的并不大,只有一个门的大小。
“周宇翔,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夜寒霜这才发现,这山洞大门旁边还开凿了一个凹槽,里面一人正在打坐。
“不归你管的事别瞎管。”
“哼。”
“张煜城,贾仁义在吗?”
“在里面呐,这位是?”
“嘿嘿,这位是我的师妹,可是一位高手,以后啊,哥罩着你,我们先进去了”周宇翔有点得意忘形了。
“哦。”张煜城也不知将这话听进去了几分,敷衍的哦了一声,又重新回到打坐静养的状态。
二人接着往里走,其中有一段狭窄的仅容一人通过,过了这段路,再行不远,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宽阔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
“金剑南,贾师兄呢?”周宇翔问向了溶洞内正在磨剑的白袍男子。
那男子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周宇翔啊,贾仁义在里面练功呢,今天出去收获怎么样?”
周宇翔面露得意,这才让出身后一黑衣黑裙身姿曼妙人影:“我师妹,夜寒霜,这可是一个高手!”
金剑南点了点头:“飞云宗,金剑南,见过夜姑娘。”
夜寒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尽显高手风范。
“现在时间还早,周宇翔,你带夜姑娘先在这溶洞大厅寻一处地方,先坐下来,等晚上大家回来了,再做商讨。”那金剑南也不在意,说完后,又开始磨着自己的那把剑。
“师妹,跟我来。”周宇翔殷勤的在前面带路,来到了一处自己经常坐的地方,还用道袍袖子在那大石头上擦了擦这才转过身来,向身后佳人摆出了手势:“师妹,来,坐这里。”
夜寒霜也丝毫没有与他客气,既然来了,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进来那个看门的,跟现在的这个飞云宗金剑南穿着确有不同。这样想着,夜寒霜盘腿坐在这块大石头上,打坐运功。
晚上随着溶洞内的人越来越多,夜寒霜早就停下了练功,暗暗观察着众人,大家都是捡了这溶洞一角,坐了下来,彼此互不打扰。
“哦,顾道友回来了,快坐,那咱们的人齐了。”
顾言卿坐下后,这看似主事的男子,一摆手臂,指向了夜寒霜:“诸位,今天,我们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员。这位来自白马山庄的夜寒霜夜姑娘,乃是周宇翔的师妹。”
夜寒霜从石头上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算是介绍了自己。
“夜姑娘,在下飞云宗,贾仁义,叫我贾师兄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这看似主事的人,看起来甚是热情。
“飞云宗,金剑南。”那一直磨剑的男子,终于收起了自己的那把剑。
“万剑山,顾言卿。”这最后进来之人,也开了口。
“长河谷,路大可。”一身材魁梧青年,站起了身。
夜寒霜转头望去,魔教中人?在场的众人中,此人给我的压力最大,看起来像是一位练体高手,不由又留意了一分。
“千魔殿,夜一。”一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女子,从一块石头中钻出来,声音沙哑,看不清面目,仅仅只能从那裹着的曲线黑袍轮廓中,判断出来她是个女的。
若是她没有从石头里钻出来,连夜寒霜都没有发现她。夜寒霜不由冷汗连连,这群人果真不敢小看,还是有那么一两个高手的。当下又将这位黑袍女子看了一遍,记在心里。
“舍身院,武汉鹰”一黑衣劲装男子站起身来,手持长枪,向夜寒霜施了一礼。这少年剑眉鹰目,背后别着四把短枪,一脸刚毅的脸上,只有在站起来时,才透露出一股战场上的杀伐之气。
这又是一位高手,夜寒霜点了点头,靠着溶洞顶部的夜明珠透露的莹莹绿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英俊少年:“难道是养静齐身中,讲究以武治家的舍身院?”
“正是。”这拿长枪的黑衣少年,言简意赅,铿锵有力。
夜寒霜又高看了这黑衣少年一眼,世间传闻,养静齐身中,最不像读书人的舍身院,出来的都是一群疯子,一旦见了血,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杀红了眼,连自己人都砍,从大家坐着的距离来算,应该所言不假。
贾仁义站了起来:“诸位,我等共聚于此,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杀尽骷髅山」,所以,诸位既然选择了这里,都要抛弃以前的恩怨,成见,才能对抗那魔头,否则大家都只有折在这五藏秘境了。”
“夜一姑娘,这位夜姑娘今天刚来,还不清楚形式,你来给她讲讲吧。”
那沙哑的声音从全身黑袍中传来:“此次骷髅山,进入五藏秘境中的十人,已确认有一位炼气期高手死在了飞云宗的手上。剩下的九位中,有四位是筑基高手。而他们的带队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筑基十杰之一,火拳胡宗海。”
“筑基十杰!火拳胡宗海!!!”夜寒霜惊呼的叫出了声。
周宇翔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看到师妹吓得花容失色,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一种快感冲彻全身。
贾仁义看到这小美女吓的花枝轻颤,虽然看不清脸,但也一时看的呆了。
“真的是火拳胡宗海吗?”
“正是。”一直关注着这位新来的美女的贾仁义,点了点头,给了确定的回答。
场面一时有些冷寂,一股沉重的气氛,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众人心上,你可以不关心今天大师兄换谁当上了,也可以不关心筑基七煞又有谁登上了榜,但不会不知道筑基十杰都有那几个。那飞鸟月刊每个月都有一个篇幅,专门讲这十个人,能在筑基十杰这个榜单上站住脚的,无一不是让人向往的存在。他们这几人,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金丹存在。在这个榜单上,你五年没有刷新战绩,就会被挤下十杰榜单。这些在筑基期都能压同辈一头的豪杰,如今居然会来炼气战场,看来所图甚大啊。
在筑基十杰中,名头最响亮,战绩最唬人的一共有三位,这位火拳胡宗海独占一席,他还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号——暴君。胡宗海平时行事无羁,性情乖张,一旦惹恼了他,管你后台有多硬,都是一拳送到阴曹地府,可谓凶名在外。曾经就有骷髅山某位化神期修士的后人,出言挑衅了这胡宗海,他亮出了他家老祖的名号,以为胡宗海打都不敢打他,那知那胡宗海一拳就将这平时嚣张跋扈的二世祖给打爆了头颅,当时围观的众人都给吓傻了,而胡宗海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为其在筑基十杰的战绩上,再添了一笔。
“夜一姑娘,接着讲吧。”沉寂了五分钟,贾仁义看达到了效果,带着几分落寞的说着。
那沙哑的声音又响起:“除了胡宗海外,剩下的三位筑基期修士分别是:一位用鬼头大刀法器的修士,名叫猪骨一,方脸,他的大刀平时就背在身后,很好认。。一位用铁画银钩法器的修士,名叫君南烛,此人尖嘴猴腮。一位用铁棍法器的修士,名叫墨无痕,体型壮硕,是一位练体高手,只是,我已经有三天没有看见他了,不知道这骷髅山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墨无痕?用铁棍法器?筑基修士?炼体高手?夜寒霜斟酌了一下:“我杀了一名骷髅山的修士,他大喊大叫着说自己叫墨无痕,不知是不是夜一姑娘你讲的这位?”
这话出口,其他人齐刷刷的向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夜寒霜。
就连刚才还是一脸惬意,稳坐钓鱼台的周宇翔,此刻也是跳了起来,后退了几步,脸上冷汗连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师,师妹,这可开不得玩笑啊。”这几句话,周宇翔是打着颤说出来的。
夜寒霜知道,这种事即使自己说给自己听,那自己也定然是不会相信,就是再回顾一次当日的战斗,都觉得是一场梦。当下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那缴获的铁棒法器,丢在了地上。
其他人看了看丢在地上的铁棒法器,又看了看这犹如风中飘叶,身材纤细妙曼的夜寒霜,一时拿不定主意,纷纷用眼神示意贾仁义。
贾仁义此时真想扇自己几耳光,一时冲面子,当了这把头。再看那柔弱少女,好似化做那美女蛇大妖,张开了犬牙交错的獠牙,仅仅才看了几眼,已遍体生寒。如果有可能,贾仁义是不想过去的,但看着众人逼迫的眼神,只怕自己不过去,已经不是卸任把头这么简单了。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深吸了几口气,小腿打着颤,慢慢走向夜寒霜,但却没有一个人笑话他。轻轻俯下身来,抓住了这地上的铁棒法器,几个起跳,就逃回了原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将这根铁棒法器凑在眼前,才发觉自己现在连抓着这根铁棒的手都在发抖,当下又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强装镇定:“像,像是那一把,夜一姑娘你来看看,是不是?”
那全身裹在黑袍中的少女,伸出一只手,攀上了这铁棒法器,这只手居然都带着黑色手套。那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根法器。众人也是紧随着她的目光,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这少女看了三遍,才重重的点了点头。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夜寒霜,那眼神中又多了几分警惕。要不是这铁棒法器中的精神烙印已经消散,说不得众人现在就动起了手来。
贾仁义看向了金剑南。
“应该不会,磨灭了自己法器的精神烙印,没有十天半个月,断然恢复不过来,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咱们几个小鱼小虾,而放弃一位筑基高手。”金剑南仔细想了想,迟疑了一下。
“看来,是我等错看了姑娘。”贾仁义敬重的向夜寒霜施了一礼:“只是我等实在好奇,还望夜姑娘能为我等解惑!”
周宇翔也投来目光,此刻感觉这位师妹好似陌生了许多。一个朝夕相处,知根知底的人,如今只能趴在地上,望着她的脚后跟,这种心情五味杂陈。
“此事说起来,至今都有些称奇,还有些难以启齿。”夜寒霜见众人依然不信,怕是现在不讲个明白,自己是走不出这溶洞了。
当下先斟酌了一下:“那日骷髅山众人,来到堆土台,搜寻我们白马山庄六位师兄师弟,这个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夜寒霜看向了周宇翔。
周宇翔点了点头:“这些我都讲与了在座的几位听了,师妹你接着说。”这周宇翔催促道,当下也是好奇。
“那我就讲与师兄师弟们分开后。”
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
“那日我独自奔行了30分钟,被那自称墨无痕的骷髅山修士,拦住了去路,与他交战后,我感觉与他之间的实力,确是差距过大,他从一开始,就在戏耍我,最后,最后……”夜寒霜还是感觉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讲。
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夜姑娘但讲无妨,我贾仁义以天道发誓,绝不将五藏秘境中,关于夜姑娘的半个字泄露出去,否则道心崩碎,心魔焚身。”本来夜寒霜讲到这里,贾仁义不该再相逼,但这事太过离奇,事关身家性命,贾仁义豁出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贾仁义,对着那天道,发了毒咒。
夜寒霜但觉自己脸颊发烫,一咬牙:“那淫贼好似戏耍够了,将,将我扑倒在地。本来,我当时已经绝望了,双手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匕首,想也没想,捅进了这淫贼的后心,就这样灭了此獠。”
夜寒霜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好,自己戴了面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要不然这几句话,自己断然说不出口。
众人虽然解了疑惑,但警惕之色一点不减。
“夜一姑娘,接着讲吧。”贾仁义将这烫手的铁棍法器,扔回给了夜寒霜,连说的话,再没有了先前的洒脱,多了几分拘束。
“这剩下的五名炼气修士,实力与在场的众人差不多。其中有三位受了重伤,在出五藏秘境之前,他们的伤估计是好不了了。一位伤在了右臂,一位伤在了左臂,他们两位都打了绷带,很好认。还有一位,伤了左脚,平时一直拄着拐杖,负责留守的就有他。这就是这些人的基本情况。”这声音还一如既往的沙哑,但众人明显听出了,这声音与以前有了些许不同。
“金剑南,该你了。”贾仁义此时表情平静,看不出来悲喜,没有了平时的浮夸。
“我们的策略是将人马分成两部分,每天派四个人,在大威寺外围隐藏着,以期待在对方派出人马外出狩猎的时候,寻找到机会,剩下的人留守溶洞。大家都是采取轮流监视那骷髅山大本营的。”金剑南徐徐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