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了!
陈青璇的期待值被无限拉高,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信,就怕漏了个字而会错意。
“丹道问天已解,我才知道,大乾国运之衰,全在他一人之言。
这样一来,很多事都能解释了。
钱如是投敬王时,净厂为何在半路被杀,而不是在押粮前便抓了他!
因为这样,才能逼着敬王谋反,从而应了国运之说。
一国之云,为何要大庭广众下测算,难道就不怕他国奸细探听吗?
事实证明,尘王就是故意为之。
因为他如日中天的名声,更因为丹道问天战场声势,不管是勾丽和倭族,还是蛮族和西番,全都信以为真。
接着的皇上大婚,还是尘王亲自选定的日子。
更有传言说,以国喜之事冲煞,大宴三日便能扭转国运。
好嘛,冲煞?
那些虎视眈眈的异族能同意吗?
这不是逼着他们动手吗!
于是一切都按照尘王的预料发生,他自己则来到了中州府,还调拨府兵迁徙百姓,坑了一众士绅们。
这其中还包含了圣人子弟!
这些事情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已经够让人吃惊。
可你做梦也想不到,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人在中州,遥控便能将皇上救出。
三国联军上百万,先以二桃杀三士之计挑拨,却暗度陈仓,将皇上接回了中州府!
更惊悚的是,逃出者只有皇上和王成道几人。
文武百官全死了!
就连太后和刘阁老,也长眠于上京。
唯有皇后和公主逃了出来,却是因为太监护主有功,和尘王毫无干系。
那么,尘王能救皇上,就不能救下百官吗?
哪怕嫌人多,可皇后太后总能捎带上吧!
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或许从那时开始,他便已经在针对儒家了。
接下来便是一边倒的战争。
这没什么好说的,都是隐学之功,却也印证了我的推测。
隐学不是佛学,凡事梁前生后世,一切皆因果。
隐学也不是儒学,没有什么君子之风,也听往圣先贤的教诲。
他们甚至既不顺天而为之心,也无人定胜天之志!
他们只是埋头对着那些寻常的物件,研究其中奥秘。
尘王曾言,隐学以务实为基,以实践为准!
他们这种求真务实的作风,实在让人心惊。
这些都是尘王赋予隐学的标签,他从一开始就规划好了隐学之路。
他不但做学问,还早就布局了一切。
战争如愿以偿地胜利了,尘王急流勇退,回到中州。
不争权夺利,似乎甘愿做个闲散王爷。
可是,整个天下再次为其震动。
纺织,赋粮,整个江南百姓都没了活路。
可百姓迁徙中州,江南的地主豪绅也没了活路。
我等无法应对,只能向右昌兄求助。
在此,江南官员都非常感激首辅的全力支持。
更感谢您绞尽脑汁想出的计谋。
按理说,此为上上策,也由不得皇上不答应。
可你绝对想不到,这原本必成之事,却因尘王的到来,风云突变。
杀姑苏半数官员立威,以净厂惩治胁迫,江南所有的百姓豪绅都到了姑苏城!
名为拜会,实则又是胁迫。
他将所有人召集一起,只给了两个选择。
选择一,把田产卖给陆家。
选择二,到东、北、西三处边境经商。
所谓经商,却不能自主选择,而是要去卖布匹,卖陆家生产过剩的布匹…
说来说去,这不就是给陆家打工吗?
还是先垫资,再自负盈亏的那种!
可是,明知是坑,地主豪绅却只能选择跳下去。
没办法,想要翻盘,哪怕尘王说粑粑是香的,他们不但要信,还要捏着鼻子吃下去!
但是我敢肯定,他们能吃得香,还吃得饱。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粑粑,只要他们按照陆尘的吩咐行事,真的能翻盘!
尘王早就为他们布局了一切。
东有军神萧南索,北有府尹廖建清,西有手持神雷神艇的敬王!
无论哪里,布匹不但能换成钱财,还能换成免费的劳力。
那之后,江南粮食之危解除,得了好处的地主豪绅感激之下,会把尘王当祖宗供起来。
而且每日三炷香,顺便诚心地问一句,“祖宗您有吩咐尽管说来,必肝脑涂地,全力而为!”
这可不是说说的,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尝到了甜头后,他们绝不会违背尘王的任何命令。
只求尘王能看在他们诚心的份上,指点迷津,传授些发财的门道。
到那时,整个江南都是尘王的天下,所有人都会以尘王马首是瞻。
那数万士绅谋反之事,便是痴人说梦,徒留笑柄!
更关键的是,或许尘王一声令下,江南便是隐学大兴,再无儒学之基!
到那时,哪怕朝中空缺,右昌兄你也是无人可荐了。
言尽于此,右昌兄以为陆尘若何?
于无声中谋天下,大势已成而天下无人知,此等心机手段,是否有天道之威?”
那是当然有了。
陈青璇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润物无声中谋天下事,最终却无人知。
全天下人都活成了聋子啊。
好家伙,若不曾番禺揭秘,就这些弯弯绕,陈青璇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曾番禺的评价果然中肯,陆尘真的是天道般的存在!
然而,这还没完,信上再次写道。
“右昌兄,听了我的推测和见解后,您觉得,还应该与尘王为敌吗?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人生匆匆百年,最后都是一把黄土。
就你我这大半把黄土的年纪,又何必计较些许得失呢!
还是要遵天道,顺大势啊…
当然,天道大势也不只看实力。
我辈饱读圣贤书,也非摧眉折腰媚上之人,青云之志既在,自然要坚持。
可陆尘此人所做虽为恶事,于国却都是大善之谋。
内忧外患之际,建净厂安内,创隐学攘外,这才还大乾以清明。
先手布局,更是开疆扩土,东、北、西三方皆已是我大乾囊中之物。
而迁百姓入中州,以工代农,更是以隐学解了土地兼并的千年困局。
地主豪绅行商,更是神来之笔,对内解粮荒之危,对外则兵不血刃削他国之力。
就连边境兵丁,进项也不再只是军饷。
有了行商的加持,真金白银下,何愁不尽心用命?
如此良性循环,大乾或可一统天下,成就万世永昌之大业!
护大乾万世之人,难道还不值得你我追随?”
一封信终于念完了,陈青璇拿着信呆愣原地。
曾番禺的评价超出预期太多,让她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