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李右昌毫不掩饰的话,顿时惹得周围一片惊呼。
尤其是李淳罡的下属们,他们都听李淳罡说李右昌的不是,本来还无所谓,可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如此明目张胆地增加苛捐杂税,真是没有一点首辅该有的样子。
这要是让他当个十年,大乾绝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这也是为皇上和他的党羽背锅,可谁让他本事不大,想不出更好的对策呢。
和那神秘莫名的尘王没有一点可比性…
李淳罡和他的党羽是这想法,但李右昌的党羽们可不这么想。
在他们看来,这老大当的还挺负责的。
先征税,各种明目的税收下来,筹集的粮食也缺不了多少。
他们随便分摊点,就能把粮食凑齐。
若是正隆守信,秋时便能大赚一笔,即使正隆不认账,他们的损失也不多。
化危机于无形,这老大还挺有本事嘛~
所属官员纷纷发言,称赞李右昌手腕了得,想出如此靠谱的办法。
至于许青云等尘王系的人,都懒得看这些人的丑态。
刮地皮向百姓征收重税还算好办法,这伙人实在是没救了。
活该被尘王坑啊。
只是不知尘王是否另有安排,否则那些百姓就太惨了。
想到这些,几人都忧心忡忡。
而高高在上的正隆就没有这些担心,他只是有些在乎名声,怕得了个昏君的名头。
至于其他的,那都不算事。
天下的百姓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尘王。
只要是陆尘让办的事,甭管多离谱,最后的结果绝对是有利于大乾。
所以干就完了~
而且干的过程也相当爽了。
这不,稍微逼迫一下,就有人给背黑锅了!
正隆看着李右昌晦涩的表情,心中乐开了花,同时还在琢磨着。
下旨的时候一定要写清楚,朕也不想这样的,但首辅大人一劝再劝,不得已之下这才同意…
一场朝会终于散了。
粮荒当前,前方战事更刻不容缓,自当一切从快。
朝会刚散,李右昌就急忙拟了条子交给了刘金。
只要正隆看一眼,盖个章,就能下旨了。
等待中,李右昌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这次的朝会,最亏的就是他了。
首先这饥荒就像给他准备的一样。
可他就是个首辅,又不是皇上,下面也有无数官员,不应该整个朝堂齐心协力吗?
就算有李淳罡从中作梗,可手下的官员又为何成了掣肘?
这些还则罢了,最后这主意竟然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这还没讨到好,散朝时李淳罡那伙人逮住他好一通骂呢。
都说他出的全是些自残的主意,是残害百姓的刽子手。
就连正隆,临走时都摇头晃脑,大叹江南百姓将会何其悲惨。
正愤愤然,旨意终于盖好印信送了回来。
李右昌收回思绪,急忙接过并准备下发。
可随便看了眼其中的内容,他懵了。
里面大体内容都没变,却在最后加了几句话。
“朕发此旨,甚是惶恐。
其实朕也深知南方地主豪绅有闲粮,若是按朕的想法,或可多借些,减天下百姓之重担。
奈何首辅对那些地主豪绅非常纵容,并坚持己见,还说什么士大夫非百姓可比,不能怠慢。
不得已下,朕只能出此下策。
但朕可保证,此多条税目只在今年实行。
待大乾渡过难关,任凭李阁老再如何建言,朕都绝不会答应的。
因为朕将时刻谨记,凡我大乾儿女,生来亦平等,绝不能因读了那几本酸文而有不同…”
好家伙,李右昌都看呆了。
尼玛,这不是颠倒黑白吗,纵观整个早朝,他可一点都没敢逼迫正隆啊。
再说他也没那个胆子。
之所以出这样的主意,也全是你皇上逼的。
若不是张嘴就要抢粮食,他真犯不上做这小人啊~
这套圣旨要是发出去,那他真是跳到黄江也洗不清了。
李右昌想及此处,抬头看向送旨的刘金。
“刘公公,这旨意改了挺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右昌是了解刘金为人的。
这可是个贪财恋权的真小人,而且胆子很大,就没有其干不出来的事。
所以他猜测,这或许是刘金加上去的,目的是敲诈他,得些好处呢。
可刘金却是冷笑一声。
“李阁老,你这什么话,皇上亲自要加的,洒家哪知道怎么回事。
你要想知道的话就去问皇上啊~”
呃~
老刘金的表情不似作假,李右昌不由心中犹疑。
按理说,以皇上的智商和昏庸程度,绝对做不到这样滴水不漏的。
那么这阴险毒辣的栽赃陷害是从何而来呢?
李右昌有些懵,但刘金可不给他机会,而是再次冷哼一声。
“李阁老,你是还没有搞清状况吗,送个中旨哪用洒家亲自出马。
可我不但来了,还是受了皇上的亲自指派,便知道皇上对这旨意有多重视。
而且来时皇上亲口告诉我,这圣旨一个字都不能动。
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快发了吧,洒家好回去交差…”
尼玛,真的是皇上整出来的幺蛾子。
李右昌麻了。
眼见刘金越说越严重,他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没办法,怎么说这主意也是他出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而且他刚立足,旁边还有个信誓旦旦的李淳罡,根本就没有抗旨的底气。
李右昌发了圣旨,颓然坐回了椅子,苦涩地向着刘金摊摊手。
他已经想见自己今后的骂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至少他还提高了党羽们心中的地位。
可是,他想多了,有陆尘这大坏种在,那些党羽注定活不长的。
旨意发出去了,实施就要看地方了。
为了尽快实行,正隆还特意交代,朝廷派出钦差前往督促,同时由净厂协助征税,进行相应配合。
信使不敢耽搁,插上红菱,在净厂几十人的护送下飞快向着南方行去。
而此刻的江南,百姓还不知道他们将面对怎样的命运。
他们也没功夫想那些,因为此刻,他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苏氏织造说起。
确切地说,是楚容和苏秦到了江南,执行陆尘那坑死人不偿命的纺织大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