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堂带了两个帮手来,虽然他们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但着实拯救了沈立禾和弟弟的小腰板。
丧事是很耗费精力的事,沈立禾没想为王家人熬干心血,很多事都尽可能的交给周围的人。
像好哥们李得就得了许多拜托。
交给李得还有个好处,他的爹爹在镇上人脉广,很多事都会简单化。
沈立禾不用跑很多冤枉路。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家人的尸身也开始腐坏。
南河村的棺材一趟一趟往镇上运,多亏了家里有许多帮手,三十六口棺材,赶在十天之内做好了。
八九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王家人在县衙停尸房待那么久,还是得益于他们死的时候,被不知名手段放干了血。
王家有藏冰的习惯,从王家冰窖里搬出来的冰块,又用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腐败没有寻常尸体严重。
要不然装殓入棺都是一件极其挑战人的事。
灵堂设在王家,王家本身就在办丧事,场地倒是不用布置。
根据系统的方案,在院子里搭起了凉棚,赶着傍晚把这三十六口棺材都停进去。
本来头七都过了,直接风光下葬就行。
但最外面的棺椁刚上完漆,所以不得不再耽搁一天,第二天晾干了就可以入土为安。
院里放了一个大火盆,沈立禾雇了一个人就在这烧纸,而且要烧一夜纸钱。
这时候拱卫司的人还没有完全撤出去,燕铎带着他们在王家院子里到处搜查。
众人看到前院一下午多了这么多棺材,不由愣了一下。
黄昏时分,棺林森森,一想到这里面都躺了主人,就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沈立禾:“放心吧,王家的人头七早过了,尸体不会诈尸的。你们要是膈应,就晚上早点回去。”
燕铎看着棺材,冷笑一声,“区区阴鬼,我们皆是有官身的人,官刀在手,又有符箓,量他们也不敢放肆。”
成,你厉害。
沈立禾又打听了其他事,“燕大哥我看你们天天都在这搜,是王家的事有什么眉目了吗?”
燕铎:“有一点。立禾,我正好也有事要问你。”
嗯?
沈立禾:“你说。”
“十几年前,王家老太太的第二个儿媳妇诈尸。我听说跟你家有些关系。”
真是好大一盆脏水啊!
“绝对没有的事!这事纯纯是王家自己造孽。”
沈立禾极力推脱,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原是镇上只有沈家一家棺材铺,很多人家都在他家定棺材。
有的人家会自己备好木料,让他们家加工。
王家当时一连死了两任儿媳,名声不是一般的臭。
第一任儿媳买的沈家棺椁收殓,平平安安入土。
第二任,王家自己出了木料,送到沈父那加工,对棺椁上篆刻什么花纹都有详细的要求,只要三天内完成,价格不是问题。
沈父一看,怎么送来的木料是柳木的?
柳木的不仅仅是便宜,用这种材质做棺材是很忌讳的。
做他们这行的,有两种木材是不可用。
柳木、槐木。
柳木有灵,槐木属阴,这两样木材都不适合做棺材。
沈父劝阻王家,在店里随便挑个柏木的,都比柳木的精装棺材好。
人家不听啊。
那王家还一口咬定,这是新娘陪嫁的木料,用来做棺材也是求仁得仁。
沈父不想做这单生意,直接把话撂明了,柳木的虽然比槐木强一点,但回头诈尸了,算谁的?
王老太太说算她的。
王家的儿子也不吱一声。
沈父只能给他办了,有的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果不其然,第二个儿媳妇不到头七就直接跳起来了,守灵的仆人被生生吓死。
王家把灵堂关的严实,才没让它跑出来。
知道死了俩无辜的仆人,沈父气的,当即发话以后不做王家生意了。
后来王家请了大师,才把诈尸的儿媳妇安置了。
燕铎:“所以这次王家孙媳妇的棺材,不是你们家做的。”
沈立禾:“对,王家孙媳妇捞出来两天了,我们乡下都没收到消息,王家这次压根没找上我们,估摸着是新娘自己带了陪嫁棺材,或者王家自己做的。”
沈立禾小声问燕铎,“难道真的是他家儿媳妇诈尸回来报仇了?莫非上次诈尸没吃够苦头,这次又拿柳木做棺材了?”
燕铎面色沉重,“我们之前去了王家的下葬的地方,棺椁里是空的,王家孙媳妇的棺材根本不在里面。”
尸体带着卧室跑了?
沈立禾大惊,“大哥你最近带人一直守在王家,是不是怀疑王家孙媳妇回来了?”
“很难说,之前办案,也遇到过两起类似的事。不过一家是夜里纱幔被风吹到烛火上,燃起来把女孩活活烧死的。
另一家是男童调皮从树上掉下来,仆人没接住,不小心被凸起的树桩扎破了男童的肚子。
这两家都是在办完丧事,棺椁下葬后的当天晚上被灭门,而且死因跟下葬的尸体惊奇的一致。
一家被削尖的木棍穿透心脏,一家同样夜里起火,诺大的宅子没一个跑出来,或被烧死或是被烟呛死。
男童女孩的尸体连带棺椁都会一同消失,挖地三尺都找不到,连拱卫司的术士也束手无策,仿佛被遮掩了天机。
不过等上一个月,消失的棺椁就会再次在命案现场离奇出现。
而且不管什么天气,找最有经验的仵作开棺验尸,得到的答案都是尸体跟一个月前刚下葬时没什么明显变化。”
沈立禾:“每起案件第一个死者都是横死的,那能判断出他们的家人是被他们死后所杀,还是另有其人将两家人如法炮制?”
燕铎摇摇头,“没有线索,我们至今对那两起大案一头雾水。拱卫司的术士也没能找到死者的魂魄一探究竟。
男童被木头扎死,女孩被火烧死,而王家的孙媳妇被水淹死,他们的家人也是如出一辙。
仵作检查过所有人的尸体,王家的身体里的血消失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血水也算一种水,也算应了跟王家孙媳妇一样的劫。”
沈立禾立马联想到了前世诸多刑侦剧,“这听着好像按着五行杀人啊。而且一杀就是全家。”
燕铎:“对,金木水火土,现在木、火、水都有了。他们至少还要作案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