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孩子在小哥怀里蹭,哼哼唧唧,这是孩子表达想念的方式,就像他几天见不到我,突然见到了反而哭的很伤心。
“胖子呢?”我问小哥。
“他还有事,过几天才回来。”
“哦,你还没吃饭吧……”
“吴邪。”他打断了我的话问:“你还好吗?”
我看着他说:“怎么这么问,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瘦了很多。”
“有,有吗?你先进屋休息。”我岔开话题说。
我知道现在对于我和孩子的牵挂,已经前所未有,要是过去,他会跟胖子一起留在北京,胖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就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不同了,他不想离开我和孩子太长时间。
他每次离开,似乎都认真的记下我的样子,哪怕有一点变化,他都能发现。
可能怕忘记我,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就像我们从青铜门接他回家的时候,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我老了,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可后来胖子无意中说起:“天真,你有没有想过,小哥是随时会失忆的,但他清楚的记得分开时候你的样子,那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小哥在青铜门里能避免天授,不会失忆。”
“扯淡,说明他进到门里之后每天都会把你的样子想无数遍,不让自己忘记,所以在他的心里你一直保持着十年前天真无邪的样子,出来之后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你不一样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没发现你老了?”
胖子的话让我措手不及,小哥的情意深远厚重,是我后知后觉了。
下午,小哥休息,我带着孩子去了一趟店里。
我来到老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店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奔驰SUV,我问瞎子:“谁的车?”
“你的。”
“啊?”
小花适时的打电话来,说:“人我已经完完整整给你送回来了,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那边怎么样?”
“都解决了,你要想知道什么,让小哥说给你听吧。”
“对了,这辆车怎么回事?”
“瞎子说你们少了一辆车,不方便。”
“我知道我们缺一辆车,我已经买了,都订了。”
“退了。”
“不是,那我定金不要了?”
不带这么坑我的!
“要我连定金一起给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花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闲聊几句就挂了。
我问瞎子:“怎么连你也坑小花,还有没有天理?”
黑眼镜笑着说:“你砸人家新月饭店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点天理。”
“我……”
“放心吧,哑巴给他解决的可不止一辆车的问题。”
小哥表面看不出倦意,但我看他躺下很快就睡着了,说明体力消耗太大了。
他在家里睡着,我也不可能心无挂碍的待在店里,但我要是回去,又怕孩子会吵到他休息。
黑眼镜有看穿一切的能力,他对我说:“你回去照顾他,吴小邪留在这儿我带着。”
孩子虽然和黑眼镜很熟了,平时也很亲他,但我要是离开,他就不干,我一走他就哭。
最后还是决定我带着孩子回村屋,我不放心小哥,瞎子帮我看店,新店只能明天再去了。
我回到村屋,看到小哥安静的睡着,睡得很沉,我怕孩子影响他休息,就哄孩子在门外看蜻蜓。
可他死活要进屋,进去后直接就往床上爬,和小哥躺在一起。
小哥没有醒,看孩子也是安静的躺着,并没有打扰小哥,我也就随他,不大一会儿,连他也睡着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连睡姿都一样的父子俩,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
现在这个季节,老屋已经很冷了,孩子紧挨着小哥,我给他们盖了厚一点的被子。
我把小哥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顺手拿起孩子的小鞋子,一看简直让我瞠目结舌。
孩子的小鞋子是布做的,连鞋底也是软的,现在鞋底的前端脚趾头处竟然已经被磨穿,破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洞。
可想而知他一天的运动量,走了多少路,从小就有和小哥一较高下的体力。
这是他人生第一双被穿破的鞋子,可以说很有纪念价值了。
我还发现,孩子的鞋子虽然有很多,但不是小了就是破了,明天要去给他买鞋子,要不然就得光脚走路了。
我把饭做好,小哥和孩子才醒。
黑眼镜是在店里和厨师一起吃的饭,他们现在很合得来,黑眼镜厨艺见长。他跟什么人都聊得来,村里大妈没有不喜欢他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种想法,吴小邪天天跟着他在村子里晃,见人就打招呼,也不管人家听得懂听不懂,这就是跟瞎子学的。
今天只有我和小哥一起吃饭,我一只手抱着孩子,单手吃饭,还要防着他捣乱。
实在没办法就小哥抱着他,他就暂时安静下来。
吃完饭我洗碗,小哥带着孩子出去了,在半路遇到回来的瞎子,然后三个人一起回来。
第二天,小哥看上去精神还好,起的也很早。
我要去新店,因为我不适应这辆新车,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一个人过去,晚上再回来。
可黑眼镜却说:“一起去,不行我来开。”
我白了他一眼说:“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黑眼镜笑着说:“那你现在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有信心了?”
“对,我还是更相信我自己。”
黑眼镜说中药还是有效果的,但我无法知道他的眼睛其实还能不能看得清。
路上我妈打电话来,我把车停在路边接电话,我其实很怕看到他们的电话号码,就怕有什么事。
还好我妈只是想我们了,问问孩子的事情,闲扯几句就挂了。
我突然回忆起,我妈和她的那几个老姊妹一起扯闲篇儿的时候,她们就说过,养个儿子就跟养个畜牲一样,放出去祸害了谁,算谁倒霉。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关键她们毫不避讳,就像我还没有化形,听不懂人话似的。
所以她们打电话来,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畜牲有没有能耐拱到白菜。
祸害出第三代来,你在她心里才算个人。
所以你永远不要看不起那些刚刚学会玩智能手机的妈妈们,她们的思想观念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抱着孩子的小哥,他也看着我。
她儿子拱的白菜有点不一样,但绝对是好白菜。
新店很正常,朱朱俨然是个店长,她管理能力很强,还是很庆幸能找到这样的人。
下午小哥和孩子睡午觉,小哥体力透支需要睡很长时间,也可以很长时间不睡。
我在柜台里看账,朱朱蹭过来跟我说话。
“老板,我妈催我结婚,你说怎么办?你以前被催婚过吗?”
说到催婚,我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吴二白,我二叔。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那你就结吧,我给你放假。”
“结婚是想结就能结的吗?那得找个大冤种啊,上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去?”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现在的女孩子什么都敢说。
她继续说:“老板,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吧?”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我们店里不是有现成的吗?”
我随口说的是胖子,但她误以为我说的是我自己。
“老板。”她看着我说:“你都当爹了,还不老实啊?”
我看了她半天,笑着逗她:“男人只有挂墙上的那天才会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