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胖子就跟他解释:“我们家孩子的户口是落在杭州,不在这边。”
那个人接着说:“你别管户口在哪儿,可孩子不是在这边吗?这疫苗必须要打,这个是很重要的,将来孩子读书上大学,或者参军入伍,这个接种证都是必不可少的,年轻人你要为孩子负责。”
胖子还要说话,我就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
一直跟他争下去,他就得开始普法了。
就显得我们什么都不懂似的。
我答应着,问了时间和具体的地址,保证明天一定会带孩子去,他才走了。
他说的那个地方离村子有三四公里的路,是一个村卫生室,只有每个月的二十二号,附近这些村里的人会把孩子带过去打疫苗。
车开去修了,还没修好。皮卡车被阮小龙开去拉鱼去了,也没还回来。
胖子说:“这也不远,我找个电动车带你过去得了。”
“明天早上再说吧。”
晚上我给二叔打了电话,问他有这个证吗?
他告诉我都办好了,带过来也来不及,先带孩子去打针,随后他快递过来给我。
反正他们这个系统也是全国联网的,只要户口办好了,应该就有孩子的信息,我也就没有多问。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走路过去算了,小哥和胖子都同意,走路陪我们去。
孩子一路都是小哥抱着,我和胖子游手好闲,逛大街一样就到了那个卫生室。
让我没想到的是,人特别多,排队都排二里地了,我一下子就没了耐性。
胖子看着满屋子的妇女同志,顿时就不困了,抱着孩子就去搞外交去了。
我们家宝宝完美的继承了张家人令人发指的外形特点,好看!
但他的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和爱笑的样子,和小哥又半毛钱关系没有。
反而更像我。
和小哥的高冷半点不沾边。
我相信,孩子和一个人待久了,外表也会越来越相像。
“这孩子好漂亮,多大了?”
“哇,你看他的大眼睛,可这也不像你啊,大哥。”
那女人直爽的话,让我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
胖子说:“不像我就对了,你只要看这双眼睛,你就能在这屋里找着孩子他爹。”
那些女人立刻四处看,很快朝坐在长凳上的我和小哥看过来。
“还真的很像,是他吧?”
我都给整无语了。
我稍微侧了一下身,把小哥挡在了身后。
一个女的告诉我,把孩子接种证拿去排队,要不然等一天也排不上。
“我忘带了,用我的身份证可以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
胖子就一把从我手里的拿走了身份证,说:“可不可以,问问不就知道了。”
然后他把孩子递给我就进去了。
大厅很大,但奈何人太多了,哭声,说话声,嘈杂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各种味道充斥着整个大厅。
我和小哥就带着孩子在大厅外,直接坐在了台阶上等着。
胖子出来,我就用眼神询问怎么样,他说:“人家说可以,且排着吧,人多着呢。”
一直到中午也没有排上,孩子都饿了,开始哼哼唧唧。
我出门时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去,所以什么都没有带,这下我是彻底没辙了。
“饿了吧?”胖子突然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他一直焐着的奶瓶,把孩子抱了过去,给他喝奶。
他就对孩子说:“摊上这俩不靠谱的爹,你就认命吧,一天就只知道眉来眼去,眼里哪有你,还好有胖爷我在,饿不着你。”
他停了一下又对我说:“你丫要还能有孙子,老子也给你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过了中午,汽修厂打电话来,说车修好了,可以去开了。
胖子就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开车去。
胖子社交悍匪的属性不是吹的,随便拦了辆车能把人吹得眉开眼笑的,坐上车就走了。
等待是最难熬的,我熬的精疲力尽,孩子睡着了,一直是小哥抱着,连我最后都靠在他身上了。
下午,医生出来,朝我们看了看,我这才坐直了身子。
她就问:“你姓吴吗?”
“对啊,怎么啦?”
她笑着说:“我今天早上已经叫过一次了,没人回答,你儿子是不是叫吴景程?”
“不,不是吧,应该。”我语无伦次的说。
“不是,你不会不知道你儿子的名字叫什么吧?你是不是叫吴邪。”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身份证在你手里呢。”
她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说:“你儿子就叫吴景程,名字都对得上。”
我看到旁边有两个两个女的就看着我笑,挺眼熟的,像是村子里的人,但也不确定。
打完针出来,要不是孩子哭的厉害,我都回不过神来,谁给孩子取这么无语的名字?
我只是想让他普通,没让他平庸。
但转念一想其实名字只是代号,难道要像张起灵一样,宿命感拉满,像我一样出生就是用来算计。
这个名字就跟电脑选车牌一样随机,没有宿命感,没有负重感。
还有什么不满意?
因为热,孩子被我脱的就只剩一件小背心儿,打完针之后要在那里待半个小时,没事才能走。
宝宝一直哭,我就把我的衬衫脱下来包着他,他很快就安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给胖子打电话,他说很快就来,我和小哥就在路边等他。
我把孩子递给小哥,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响了半天他才接,我开门见山的就问:“二叔,谁给孩子取的名字啊?”
后半句我忍了,没说。然后他也不惯着我,开口就说:“你妈取得,怎么你不满意?”
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我妈肯给孩子取名字,他这是默认了这个孙子了?
这却是个惊喜。
“不是,我没意见,就是随便问问。”
我也更加断定,我二叔给我的那张卡里的六十万,如果不是全部,至少大部分是我妈的积蓄。
我是没有想到,我要个孩子会搞出那么大动静,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原本以为躲在雨村,孩子十八岁也未必有人会知道,这事都怪胖子,一点事都藏不住。
我叹了口气,打算等回去的时候把钱还给我妈,养个孩子我还要她来出钱,那我也白活了。
等胖子的时候我就跟小哥说:“小哥,孩子跟我姓,他的名字本来应该由你来取的,这样才公平,可是……”
小哥看了我半天,微微一笑说:“谁取都一样。”
“这个名字,你没意见?”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
胖子开车回来了以后,我看到孩子在舔自己小手,我就把他手拉开了,不让他舔。
“你让他舔,能怎么滴了?”胖子说:“我们那时候老人都说会舔手的孩子才乖。”
他知道了孩子的名字,笑的合不拢嘴,说:“锦绣前程,好名字,还得是咱妈,有一说一,比你爷爷有水平,吴景程,比你这么邪门的名字好多了。”
“你是真觉得行,还是假的?”
胖子就正色说:“真的行,知足吧,像这么开明的妈,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他能认了孙子,说不定能认小哥。”
我看了看小哥,他看着怀里的孩子。其实认不认的,我也无所谓,一辈子这样下去,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