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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的提议贺寅一开始拒绝,后来答应了。

他把金卯放上床榻拥紧,晦暗视线在暧昧的灯影下压得人头皮发紧。

这道危险的目光里有让人不安的成分。

暴烈的情欲和属于男人的侵略性将金卯围困在这个怀抱里,一瞬间他心跳乱了一拍,蜷在那滚烫的怀中抿唇不语。

呼吸都是颤的。

狂热的爱欲在少年眼底喧哗,他大部分时间其实没有表情,笑与温和都是装的。

冰冷、诡谲、玩世不恭,这才是属于贺寅的表情。

金卯在他露出本真面貌时会下意识感到害怕,会想躲。

但最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引颈让对方的利齿刺入皮肤。

就算在一起纠缠过无数次,他仍然会在少年的视线下深深战栗。

那四颗利齿从锁骨上挪开时,金卯眼尾泛出红潮。

他抓住贺寅的衣领,微微仰头。

于是贺寅覆唇在他唇瓣上碾了一下,旋即抵开牙关。

少年像恶犬般狠狠吻他。

金卯艰难的回应着,舌尖被对方连吮带咬,酥麻湿痒的触感窜入脊髓。

于是他完全没了章法,只得被对方碾压着沉陷在那片火海中。

像被捆住翅膀的鸟在大浪下跌荡,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金卯在窒息前推开贺寅,红着眼眶大口大口的呼吸。

贺寅幽幽望着那两片熟红唇瓣,视线上移,落在金卯泛红的眉眼间。

他凑过去,吻上金卯的眼尾。

“还不习惯么?”

金卯没说话,缓过那阵麻晕感后直接回吻过去。

当贺寅再次占据主导,吻得他鼻息错乱时,他挠了对方一爪子,细声骂咧起来。

“你、你啃肉骨头呢!”

“怎么像有上顿没下顿似的?我又没饿着你!”

“……挠红没有?”

贺寅不答话,金卯便讪讪的检查挠伤。

他把人脖子上挠了三条红痕。

但他说过,以后都不挠人的……

金卯心虚的耸耸鼻尖,在贺寅下巴上吻了吻,又在脖子亲了一口,乖巧的挪挪身子拱了贺寅一下。

贺寅:“你把我挠破皮了?”

“没有。”

“那你突然撒娇?”

“……”金卯给贺寅掖了掖铺盖,“晚上冷,别冻着了。”

“说你呢,为什么撒娇?”

“……把你,挠红了。”

贺寅:“所以为何要挠我?讨厌我了?”

金卯转移话题,脸上热气腾腾:“今天晚上也喜欢贺寅。”

“嗯。”贺寅看着他心虚的样子,把话题扯回去:“是因为吻急了生气?”

金卯睁着眼认真回他:“嗷!我喘不过气,会晕的!”

贺寅笑了一声:“那没办法,这不是怕以后不给亲么?”

金卯细声说了句什么。

贺寅眯了眯眼:“又骂人?”

“没有。”

“那就是骂了,现在我心平气和的吻你,给不给?”

“……不给。”

“哈。”贺寅在他鼻尖上蹭了蹭,自顾自在金卯唇上落下一吻。

金卯嘴巴肿痛发麻,他把半张脸埋在贺寅心口,眯细眼睛,旋即伸手抵着凑过来的脸。

贺寅捉着他的手在手心不停吻着。

“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了,身体康健的贺寅将会比现在贪心百倍,每时每刻都要你,只要你热情稍微退却一点都会让他发疯。”

金卯蜷着指节,轻轻在贺寅下颔处一别,撸猫似的:“嗯。”

贺寅:“我会比在现在更不理智。”

金卯眼睛湿漉漉的,纤长手指从贺寅下颔摸索到鬓角,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这个动作成功让贺寅安静下来。

*

翌日清晨,丹吉老人来向贺寅请旨后便去了监牢。

他把莫多和小丹吉领出来,父子俩炸毛刺猬似的站在一块,离他远远的。

丹吉老人满脸沧桑,说道:“我对不起的人很多,我为年轻时犯下的罪过悔愧万分,我死后没有天葬的资格,灵魂一定会下地狱。”

他看向莫多,眼神坚毅:“但这次我必须回到托铎,樊川已经不再是法外之地,托铎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得立马做出改变,这是……”

他顿了顿,哑声道:“这是你阿爸的遗愿。”

丹吉莫多被剃了毛,浑身光滑得像一颗煮鸡蛋,他哼了一声:“倚老卖老!”

小丹吉也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连眉毛都被剃了,浑身上下就只有睫毛还算完好,他也哼了一声,扭头没看丹吉老人。

三代人沉默间,王府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周景舒勒马在三人面前顿住。

他们没见过长得这般高挑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把长刀,神情冷淡如水。

周景舒示意随从把马交给爷孙三人,道:“带路。”

围困在托铎外面的亲卫队没有撤退,刚和谷内的托铎人打完一场,正在营地歇息。

小鬼听到马蹄声连忙朝远处看去,然后扭头向初一吼了一嗓子:“周先生来了!”

初一连滚带爬的出来,周先生一脸严肃的坐在马背上,好似下一刻就要抽出戒尺打他手心。

周景舒没跟他废话,径自抬眸望向被烧毁的狼鹰山,又看向戒律森严的亲卫军,说道:“此战若无差池,托铎必亡。”

跟在后面的丹吉莫多胀红脸低骂一声。

但她说得没错。

亲卫队把狼鹰山包围了,谷内除非蹦出一个诸葛亮,不然托铎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但这个手笔不像是贺寅的风格。

周景舒问初一:“金卯指挥你们?”

初一腼腆道:“这支军队本就是王爷为金公公准备的。”

亲卫队都是销金窟的小鬼,披上军甲就是正规亲卫军,脱下军甲就是销金窟的亡人,黑白两道通吃。

周景舒点了点头:“金卯请我来劝降蛮民,你等且按兵不动,待我出谷后再做安排。”

初一给她点了十个随扈入谷,她淡淡道:“不消。”

话落,便单枪匹马和丹吉一家上了狼鹰山。

她进去后,谷内一双双眼睛刷刷盯着她。

长箭搭弦齐齐对准她心脏。

丹吉老人纵马走在前面,向满谷戒备的族人说道:“我是丹吉律加。”

谷中瞬间哗然,交谈声沸腾一片。

丹吉律加?

那个打败自己的兄长后,本该统领托铎的丹吉律加?!

他还没有死么?!!

托铎人因为好战的天性,大多数男子都活不过三十五岁。

所以在年轻人看来,一个七十多岁的托铎汉子无异于熟练掌控了格斗的技巧、完美维护了尊严的老油条,这种长者在托铎是备受尊敬的。

丹吉律加说道:“我是托铎的第八世继承人,托铎的子民,我风霜满面从阿扎雍错归来,倘若你们没有忘记自己身体中流淌的血统,你们就该服从我的号令。

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弓箭,用你们招待亲朋好友的热情接待这位中原的女先生,她将给托铎带来光明。”

“在下周景舒,按托铎的习俗,弱者不能入谷,”周景舒声线沉缓地向惊疑不定的托铎人说道,清冷眸光缓缓扫过山谷,落在丹都脸上:“所以,我想见见谷中最勇猛的骑士。”

丹都冷脸站出来:“有何见教?”

周景舒拔刀指着他:“你,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