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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卫阙“腾”地一下站起来,怒声道:“您如此打算,是让本官给兄弟们白干活来了?那我们去哪儿不好,何苦非得巴着你同安县!”

他声音浑厚,嗓门又大,惊得院中的鸟雀扑腾飞走,惊得沈筝不由自主掏了掏耳朵。

“卫大人稍安勿躁。”沈行简示意他坐下来,接着说道:“下官只说不出来回费用,但下官却没说,同安县能给您什么。”

卫阙生气地喘着牛气,迟疑坐下,恶狠狠盯着沈行简:“同安县能给漕运司什么?”

沈行简提笔,在纸上写了“棉布”两个大字。

“沿江河区域的棉布运输权,同安县将会全权交予您漕运司,这笔运输费用,倒是不论是我同安县出,还是采买方出,对您漕运司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卫阙突然安静下来。

他在内河行船的利润,本就比不上漕运总督出海,出海带回来的,好些都是大周没有的新鲜玩意儿。

这也是他方才为何不肯让步的原因。

若是他让了,内河漕运不知道要比海运压上好几头。

沈行简循循善诱:“您也知道,棉布一经问世,那便是个长久生意,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八年十年,而是只要大周人要穿衣,那这生意便做得下去。”

他顿了顿,将话说到了卫阙的心口上:“且棉布,如何不能出海呢?据本官所知,周边小国,甚至连棉花都无,更别说棉布衣裳了。但我同安县只将这运送权交给您,您想想......”

卫阙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

这次不是气的,而是激动的。

是啊!若是他能将棉布死死握住,与同安县站在同一战线上,难不成总督还能将刀架在同安县脖子上威胁他们?

就算他经此不能直接拿到出海权,但对他来说,也是一大有用的筹码了!

卫阙动摇了,他一抬头,便望进沈行简深不见底的双眼。

沈行简也不逼他,温声道:“卫大人再想想,咱们双方往后要长久合作,自是要双方都顺心才是。”

他这招以退为进,搞得卫阙更加心痒难耐,险些直接开口答应了。

一阵风吹过,将方才掉落在地的稻灰卷了起来,呛进了卫阙鼻子。

他咳嗽两声后,发现他忽略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实!

那就是棉花它!吸湿啊!

还不是一点吸,是相当吸啊!

他们行船行个十天半个月的,船上的棉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船吃水也越来越深,行船也会更吃力。

但棉花的重量,肯定是按照装船重量而定的,毕竟同安县要按照那个重量去付棉款。至于多出来的费用,沈行简这小子肯定不会认。

这咋办啊?

卫阙又动摇了。

沈筝见状不好,趁热打铁:“卫大人,下官觉得沈大人所言有理,其实咱们双方合作本就是一件互惠互利之事,您可是有何担忧之处?”

卫阙看着沈筝“真挚”的面庞,将顾虑说了出来:“棉花吸水,棉布也是。船上防潮法子多,但费银子还费力。”

他一边舍不得棉布的利,一边又放不下来回运费,咬牙道:“沈大人,您看如此可行?货船前期去的费用,便依您所言,由漕运司包了,本官这边安排沿途携带货物,您同安县分毫不出。往后开始运棉布了,咱们再谈棉布费用。”

“至于货船运棉花返航的费用,本官也不要您多了,就按半船算。”

他怕沈行简拒绝,苦哈哈道:“棉花是轻,可他占地儿啊,兄弟们将其他货搬上去,也要费好一番功夫。且越往后棉花会越重,这些本官都要考虑其中才是。”

卫阙觉得自己所言甚是有理,他都退步了,沈行简这小子不能分文不让吧?

但他没想到的,沈行简还真就分文不让:“不行。卫大人,本官认为,返航按重出运费,其实同安县已经算亏了。”

嗯?亏了吗?

沈筝与余时章面面相觑。

管他的,沈行简说亏了,那便亏了呗。

不赚,就等于亏!

卫阙壮得跟头熊似的,但眼下还是快沈行简给逼哭,差点给众人上演了一出猛男落泪。

“沈大人,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吧。棉花吸水,路上保存也是一大笔费用。本官和兄弟们也要吃饭的呀,国库、户部,也都盼着我们内河漕运呢......”

沈筝听着他的哭诉,双眼一亮。

机会这不来了!

她一声咳,看向卫阙:“卫大人,需要防潮的货物,应当不止棉花才是吧?”

卫阙直接曲解了她的意思。

但他没有和姑娘大小声的习惯,只是说道:“沈大人,虽说运送途中是有很多货物需要防潮。但与棉花一同走的,大致会是一些易碎物品,这样既保存了货物,又利用了剩余重量。”

沈筝点点头,“卫大人误会了,下官并不是想将防潮费用推到其他货物头上,而是下官,或许有防潮的法子。”

卫阙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追问道:“是何法子?”

“白云石。”

“白云石?”卫阙笑着摇了摇头,“沈大人是说,白云石表面可吸水吧?漕运司之前也试过,它就只有表面那层可以达到吸水的作用,那层一旦用完,便没了。”

他回想后补充道:“白云石太重了,用作货船吸水,得不偿失。”

余时章学着他摇了摇头,“那是你没见过好东西,整块白云石当然不能吸水了。”

“磨粉?”

“没见过好东西的卫阙”笑了,“磨粉下官也试过,内里的白云石不能吸水。”

“谁给你说直接磨粉了?”

余时章拿了一把乔,“这是沈筝这两日才带着咱们研制出来的法子,炼制好的白云石磨粉,吸你船上那点儿水?小菜一碟!”

“炼制白云石?”卫阙见他面上不似说谎,开始信了。

他朝余时章挪了挪,两眼放光:“劳伯爷与下官细说。”

余时章抿了口茶,“本官懂的没沈筝多,让她与你说。”

沈筝知道,他这是给自己表现的机会呢。

她侧头问道卫阙:“卫大人,是否下官拿出防潮的法子,您便能允了之前沈大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