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夏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萧景砚离开的后一日。
青鸾端来了热水,准备伺候邬夏夏洗漱。
她有些担忧,虽然她听青枫说过,第一次使用安神香会稍稍有些后遗症,嗜睡、多梦这些都是正常迹象,可她还是不放心。
“公主,您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青鸾纠结很久,还是斟酌着开了口。
邬夏夏摇摇头,除了身上有些黏腻,其他没什么感觉。
她抬眸,轻声问道:“青鸾,我睡了多久?”
“回公主,您..整整睡了两日....”青鸾小心翼翼道。
“两日?!”
邬夏夏懵了,有些不可思议。
难怪她今日起来时,感觉脑袋重重的,浑身也有种说不出的酸胀感,再加之身上出了汗,她有些难受。
青鸾低着头,轻声道:“公主,已经为您备好热水了,您先沐浴吧。”
“好。”
邬夏夏下了榻,衣裙稍稍有些单薄,她不由地因突如其来的冷意颤抖了一下。
转身时,她看到了枕边突然多出来了一块玉珏。
她瞳孔微微一缩,轻轻拿起它。
如她第一次见它的那般,通体透亮莹润,不含一丝瑕疵,是一块难得的宝玉。
见到旧物,总会不经意间带起回忆。
后知后觉,邬夏夏微微拧起眉,这明明是萧景砚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手上沉甸甸的感觉告诉她这并不是梦境。
难道,他来过了?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答案,她拿着玉珏转身问了青鸾:“萧景砚他……有没有来过雪苑?”
青鸾悄悄看了一眼,而后镇静地将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缓缓道出:
“公主,质子殿下昨日已经回魏国了,这枚玉珏是托了婢女送来给您的。”
闻言,邬夏夏浑身僵住,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他...回去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有些突然,她虽知晓如今金魏的情况,萧景砚迟早是要回去的,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想到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邬夏夏眼底又划过一丝愤怒。
走了也好。
整理好思绪,她将玉珏放在匣子里,随后走向了浴池。
邬夏夏褪下衣裙,踏入温热的水中,青鸾仔细扶着她,垂着眼,有些不敢看眼前如此美艳的画面。
青鸾经常伺候公主沐浴,虽然同为女子,但她依旧每次都要感叹这副完美至极的躯体,上天不仅给了公主完美的外貌,还给了她善良美好的心思。
她正打算给公主加热水,却突然又看见了那抹熟悉的亮光。
这次,青鸾定睛地看过去,终于看清了那个图案——
那是两朵交缠在一起的花!
几乎是紧紧地叠在一起,若是不仔细分辨,就会以为那只有一朵。
青鸾的反应有些明显,邬夏夏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顺势看向自己胸前的位置,而后眼底逐渐露出疑惑。
她的视角有些看不完全,但胸前确有一团红红的,纹路有些模糊。
若是不注意,她只会以为是被什么虫子咬的。
“奇怪,先前好像没有出现过。”
邬夏夏用力搓了搓这个图案,发现毫无作用,这东西就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那般,不痛不痒,没有任何感觉。
青鸾见她如此,急忙阻拦了她:“公主,您轻着些,小心伤了自己。”
方才一搓,胸口有些热热的,还有些破皮。
邬夏夏放下了手,任由青鸾替她轻柔地擦着身体,低头再看了眼那个奇怪的印记,她决定去问问母后。
穿戴好后,青鸾正在替邬夏夏梳妆整理中。
引梅突然风风火火地殿外跑了进来,一边说着:“公主!二公主来了,正在苑外等着,您要见她吗?”
邬夏夏皱了皱眉。
二皇姐?
许久之前只听闻她因在宫中编排自己的事情,被父皇关了禁闭,之后就再也没听到消息了,怎的今日又出现了。
“公主,奴婢瞧着....二公主似乎依旧有些古怪,您要不.....”引梅欲言又止,试探道,“就别见了吧?”
她们雪苑的人都不太待见这个二公主。
先不说先前总是缠着沈大人,后面沈大人遇难,她竟还敢在灵堂之上大闹一场,还对公主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雪苑护短,二公主对她们家公主什么样,她们就敢对二公主什么态度。
背靠皇后,就是这么硬气。
“去见见吧,听听她说些什么。”邬夏夏平静道。
总归今日是要出门去一趟母后那的,她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不如在今日,一同解决了吧。
“是,那奴婢让人将她带到前厅。”
引梅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要是那二公主再敢对公主怎么样,她们绝对要硬气点!再也不让公主受着气了。
*
邬倩倩坐在前厅,身侧站着春婵,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热茶,但她却一动不动。
眼神空洞,身体僵硬,整个人都看着沧桑了不少。
片刻,她眸子里突然绽放出一丝诡异的亮光。
她开心极了,真的。
萧景砚那个碍事的东西终于走了,那便无人再护着她那可怜的七皇妹了呢。
先前他在,她不敢有什么动作,她虽疑惑萧景砚到底哪来那么多的线人,手这么长,都能伸到她的宫里,但也确实拿他没办法。
现在他回去了,她必定要邬夏夏这个贱人好看!
“二皇姐。”
邬夏夏缓缓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身后跟着引梅和青鸾。
在她出现后,邬倩倩便瞬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面上划过一丝嫉妒。
凭什么,她还是那么耀眼夺目,甚至,比之前还要再美上几分....
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如今,连这副容颜都快黯淡得不成样子。
感受到对面炽热的视线,邬夏夏眉眼淡漠地看向她,似乎在等着她开口。
原先她对这个二皇姐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哪怕知晓她对阿衍哥哥的情意后,也只是生出几分怜惜罢了。
在此之前,她都是以普通姐妹的身份与她相与的。
事情的转折点便是在阿衍哥哥的葬礼上。
想到此,邬夏夏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二皇姐再是如何厌恶她,可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能对阿衍哥哥不不敬、扰了他的安宁!
况且,还是在灵堂,在他的面前....
所以就算是之后她肆意传她的谣言,她也没有如此生气。
“二皇姐若是没什么事,皇妹便要急着去母后那儿了,恕不奉陪。”
邬倩倩闻言,讥讽一笑:“怎么,妹妹就这么不待见姐姐?”
邬夏夏面色如常:“二皇姐说笑了,只是皇妹有要紧事在身,不便久留。”
“要事?!”
邬倩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她的笑容有一丝皲裂,笑道:“对你来说,除了沈衍的事情,其他都算要事吧?”
提起熟悉的名字,邬夏夏彻底失了耐心,胸口处隐隐发热作痛。
她冷冷地看向她:“二皇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终于不装了吗,我亲爱的七皇妹。”
邬倩倩眼底满是癫狂之色,她放肆地笑着,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在嗤笑面前女子多么可怜。
“皇姐究竟要说什么,若是没有.....”邬夏夏皱眉。
话还没说完,就被邬倩倩快速打断。
“你知道沈衍是被谁害死的吗?”
邬倩倩的眼底复杂无比,提起沈衍的名字,她的瞳孔里迅速爬上了痛苦和悲伤。
但看向邬夏夏时,又带了几分怜悯和寒意。
她站起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告诉你,就是萧景砚哦。”
她满意地看着邬夏夏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