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冰刺骨,广子潮确信自己已陷入奇异境地,竟在飘洒的灵雨中前来,口吐的气息犹如缭绕的仙雾,他立于白梦妃府邸的铁门前,双脚仿佛已被寒气吞噬。连跺数次后,他按下门铃,等待着奇迹。
二十息后,大门微启,现出身着短袖的白梦妃,好个奇景,屋内暖意融融,她衣着轻薄,仿佛夏日凉风与电扇并用,而自己却裹着厚重的毛毯。
“快进来。”白梦妃招呼道。
广子潮连忙闪身入门,牙齿颤抖,无法言语。
“来,暖暖手。”白梦妃从鞋架旁取出一个热玉囊,递给他,如同救命之宝。
广子潮一握,瞬间暖流涌动,换鞋之际,接过白梦妃递来的绒毯,才开口:“来,尝点食物,馄饨都快化了。”
“嗯。”白梦妃陪他坐在厅中的云纹沙发上,电视开启,边吃边看剧集。
这情景与半月前无异,变化了吗?表面未变,但广子潮看着白梦妃为他剥烤灵薯的动作,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如此奇妙,深藏不露。
白梦妃有一处令广子潮欣赏,彼此间相互吸引,工作时专注,闲暇时则能畅谈各种话题,过于亲近的界限使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广子潮自认平凡,但见过那些工作时分心撩拨,只想捣乱的同学后,他意识到,或许自己还算不错。
“你的手,裂开了,我去寻些护手膏。”白梦妃起身寻找,不久便拿着一支粉色的回来,坐在他身旁。广子潮欲接,却被白梦妃制止。
“怎么了?”他问。
白梦妃仰首,冷漠发问:“这几日休假,你去了不少地方吧?见了几位故人?”
话题突转,广子潮略感不适,以前并未察觉她关心这些,难道关系有了进展?
广子潮不愿欺瞒,长叹一口气,微弯脊背:“去了几处,见过雅诗,见过向枫,还有佳倩。”
白梦妃目光未动,缓缓抬起右手食指,指向他:“兜兜转转才来我这里,这种被当作备选项的感觉。”
“并非如此,不是备选,只因有事才去见她们,你会吃醋吗?未曾见过。”广子潮首次提出敏感话题,接下来要看白梦妃如何回应。
白梦妃沉默三四息,习以为常,她便是如此之人。
“是吃醋吗?只是觉得看别人谈情,与心中所爱不同,不见时思念,见了面又觉不如不见。”她道。
“我有那么不堪入目吗?”广子潮不满地问。
“呵呵呵。”白梦妃缓缓假笑,轻吸口气,低声道:“当然,还是相见更美好。”
糟糕,就像中毒一般,与白梦妃相处,愈发沉醉!这女子,魅力致命!
广子潮渐渐洞察白梦妃的心思,恋爱的忐忑在于未知,猜忌的男女交往后常纠结,但广子潮不会,只是在确定关系前,总会反复思考。如今渐渐明朗,有种预感,他与白梦妃,似乎真的要走到一起。
“我以为你不会吃醋,看来我还有些优点。”广子潮拿起烤灵薯品尝,他喜欢实在的口感,不喜欢过于软糯,而这恰到好处。
“我也是女子,注意膳食,保持身形,在意他人看法,装扮打扮,与寻常女子无异,别把我想象得太特殊,有些人刻意装作与众不同,期待他人另眼相看,但我不是,我只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她道。
“是,你最寻常不过,快吃吧,烤肠凉了就失了风味。”广子潮饥饿,红薯馄饨一并下肚,迅速填饱肚子。
这样的距离,正是白梦妃满意的距离。她无数次设想未来伴侣应有的性格,却发觉过于黏人显得不可靠,正事时分心,而过于理智又违背她内心对恋爱的执着。此刻,她觉得恰到好处,找到了平衡。
原来专一并非唯一答案,总说不要给人贴标签,其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人贴标签。
英俊者未必可靠,丑陋者也不一定老实,广子潮过分温柔的性格她并不喜欢,这是其中之一。而她欣赏的,是他温柔之下的一丝霸道、占有、索取,专一的人未必是独宠,如广子潮这般,能对多段感情用心付出,至少在询问几人后,她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理解的部分,不喜欢的因素,与喜欢、感兴趣的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人。
“我们开始吧。”白梦妃开口。
“等等,让我先吃完。”广子潮音调升高,瞬间领悟。
“我是说我们。”她强调。
“嗯,嗯?”广子潮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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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瞬间静谧,广子潮连电视里的剧声都听不见了,惊讶地看着白梦妃,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从她的灵魂印记中寻找答案。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回答我啊?”白梦妃再次问道。
她并非开玩笑,但广子潮在她的灵魂印记中并未看到二级恋爱的标记,这意味着对方并未达到喜欢他的程度,只是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这种情况激发了广子潮的竞争心,抿嘴侧目:“不行。”
对此答复,白梦妃万万没想到,毕竟前几天表达好感的也是他,如今自己愿意尝试,为何遭到拒绝。
白梦妃思索片刻,反问道:“难道当初只是你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