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御书房内,阳光透过精细雕琢的窗棂,斑驳陆离地洒在古色古香的木地板上。
苏景川身着龙袍,悠闲自得地斜倚在紫檀木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节奏明快,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愉悦之情,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随着一阵细碎而有序的脚步声,江德海恭敬地带领着几位托着精致托盘的小太监步入室内,他们动作轻柔,生怕打扰到这份宁静。
江德海微微弓着背脊,声音谦卑却清晰:“皇上,喜服业已备妥,恭请陛下鉴赏。”
话音刚落,他亲自揭开那一层覆盖其上的绯红绸缎,仿佛揭开了即将来临的喜悦序幕。
托盘之下,凤冠霞帔华丽登场,每一件均按照苏景川亲笔绘制的设计图样精心打造,镶嵌着世间最珍贵的金银与宝石,闪耀着耀眼而不失温润的光辉。
而那喜服的红色,既浓烈喜庆,又温和不刺眼,每一寸布料都透露着苏景川对婚礼细节的重视与精心挑选。
面对这两袭展开的华服,苏景川的眸中仿佛映出了他与虞燕婉并肩立于红毯之上,共同谢天谢地的幸福画面。
这在众多后宫佳丽中难得的深情与期盼,就连久经朝堂的江德海也不由暗自感慨,皇上对待虞燕婉的情感之深,远胜当年迎娶先皇后之时。
正当空气里弥漫着对未来美好愿景的憧憬,一股不速之客突袭而来,丘长邑匆匆闯入,几乎要碰翻小太监手中颤巍巍的托盘。
尽管身为亲信,他有权直接觐见,但此番仓促,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皇上,有何急事?竟如此紧急?”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惊讶与焦虑。
江德海机敏地捕捉到了气氛的变化,立即指挥手下小心翼翼地收整好一切贵重物品,随后躬身退出房间,留给两位重臣商讨国家大事的空间。
丘长邑单膝跪地,面色沉重,沉声道:“启禀皇上,昨夜梁国军队突袭边境,泗州城已落入敌手。”
苏景川闻言,双目圆睁,怒火中烧,心中那份早已预见到的威胁终于变为现实。
他深知,自苏景琛故去后,梁国少了制约,必不会轻易放弃扩张领土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朕将兵权托付于你,无论如何,必须助我夺回泗州!”
苏景川话语坚定,随即从案头抽屉中抽出一个嵌着云龙纹的方形玉盒,毫不犹豫地递到丘长邑面前。
然而,丘长邑面露难色,心中满是忐忑:“臣必……尽力而为。”
领兵作战,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领域,他更非精通兵法之人。然而,面对皇命,他又岂能推辞?
苏景川对于这般的答复显然不太满意,眉头紧蹙。
见状,丘长邑干脆跪伏在地,坦诚以告:“皇上应当知晓,梁人昔日尚有摄政王与夜小公爷作为顾忌。今二者皆逝,梁国无疑已周密筹备,才敢如此猖獗入侵。臣深感忧虑,恐个人能力不足以承担此等重任。”
话锋一转,他又坚定表态:“但国家危难之际,臣定遵皇命,肝脑涂地,直至最后一刻。”
丘长邑首次流露出的软弱,令苏景川深切感受到当前局势的严峻。
思考片刻,他下达新指令:“如此,你即刻前往夜国公府传达朕的旨意,命夜国公为主将,你为副将,共赴前线抵御梁军。”
“夜国公年轻时身经百战,经验老到,有他坐镇,自是万无一失。”
苏景川补充道,言语间透出对夜国公的信任与倚重。
然而,丘长邑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减轻:“皇上,夜国公新丧爱女与幼子,他恐……”
未待丘长邑说完,苏景川已显得有些不悦,挥手打断:“无须多言,夜国公自然懂得轻重缓急。”
另一边,晨光熹微之中,坤宁宫内人声鼎沸,忙碌异常。
宫女、太监穿梭不息,布置着各式鲜花,清扫每一个角落。
院落中央,仙草手执罗帕,正指挥着仆人们调整摆放,不时给出指导意见,一副忙碌且井然有序的景象。
凉亭之内,舒娆慵懒地倚靠在柔软的垫褥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正在台阶上仔细擦拭的年轻太监。
她的算计终得偿所愿,如今的她无需再如往昔那般谨小慎微,曲意逢迎。
在这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上,无论爱恨与否,都已无关紧要。
只要能够稳坐这仅次于皇帝的尊贵宝座,便是一生无憾。
念及此处,舒娆唇角轻扬,接过小林子递来的茶盏,浅尝了一口茶水,赞道:“今日的茶分外清香。”
小林子谦卑垂首,低声回道:“茶与往常无异,许是皇后娘娘心绪愉悦,连茶水也显得格外甘甜。”
舒娆侧目瞥向小林子那副谄媚的模样,心中暗自庆幸。
正是由于他的揭露,才使得阮琼华与冉京召之前的阴谋未能得逞,苏景川也未过于追究二人的罪责。
但在深邃而复杂的后宫之中,知晓的秘密就如同手中握着的利刃,既可自保也可伤己,知晓得越多,往往意味着那把名为“死亡”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迫近。
苏景川的目光中藏着千言万语,一个微妙的示意已足够,为维护天后阮琼华那不可玷污的荣耀,小林子的命运,仿佛已被冰冷的决定所束缚。
这两日,夜幕降临,宫灯初上,她的心绪便如那烛火般摇曳不定。
小林子,一个机敏过人且身怀武艺的内侍,若是简单地处之而后快,未免太过浪费。
思虑良久,她决定让这个即将陨落的生命,再为她燃起最后一抹光亮。
“小林子,你在心底,是如何评价本宫对你的态度呢?”
她的声音温柔而深邃,似乎试图在这深宫中寻一丝温情。
小林子的眼眸低垂,恭敬中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奴才永世难忘。当日,娘娘您亲自护着微不足道的奴才,面圣陈情,使得奴才能够苟全性命至今,此等再生之恩,比天高,比海深。”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