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内心的寒意渐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个噩梦,我已经没事了。”
太后轻抚着她的背脊,仿佛在驱散所有阴霾。
苏娆依偎在太后身旁,像个孩子一般请求:“您能陪我睡吗?”
在这个拥抱中,她找到了平静。
太后笑着答应,眼中满是慈爱:“好,母后陪你。”
她轻触苏娆的额头,笑容里藏着宠溺:“在母后眼里,你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孩。”
太后轻轻搂着苏娆,两人依偎在锦被之中,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青兰那纯真无邪的年代。
那时的青兰,带着一份孩子气的依赖,如今那份依赖成了空洞的怀念,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复杂而深刻的思绪。
太后的内心,欣慰与悲痛并存,欣慰的是青兰留下了生命最美的延续,悲痛则是再也无法触摸到那温暖的实体。
生活总是需要那一抹光亮,为前行的道路指引方向,无论前路多么崎岖,那份光芒都是心灵的慰藉。
这一夜,苏娆在太后的怀抱中寻得了一份难能可贵的安宁,外面的世界仿佛被温柔的力量隔绝,一切的风雨和喧嚣都与她们无关,只留下宁静与和平的氛围,包裹着这个小小的角落。
然而,次日的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黑幕,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晴朗天空中的惊雷,震颤了整个宫殿。
“你说的是真的吗?碧霞女帝颁发了诏书,决定立齐王为太子?”
苏娆猛然间惊醒,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内心的震动难以言喻。
宫人低着头,以一种毕恭毕敬却又显得有些无奈的语气确认道:“是的,公主殿下,诏书确实在清晨就已经下达给了各宫各院。”
这个消息,正是苏娆夜不能寐的担忧所在,她曾经默默祈祷,在决定性的关键时刻,那位远征的奕王能够奇迹般归来,一举改变这似乎已经注定的命运走向。
但现实,却用它最为残酷的面貌回应了她的祈愿,留给她的是冰冷且无法改变的事实。
齐王被确立为太子,意味着王家的权势将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奕王府则显得岌岌可危,就像狂风中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那些过去在暗中给予帮助的手,现在也可能要面对权力更迭带来的清洗风暴。
苏娆的母亲,还有君如许——那个同时作为齐王的眼中钉和王家心腹之患的存在,很可能首先遭遇风暴的侵袭!
“娆窕不必害怕,哀家会是你最坚实的盾牌。”
太后的语气充满了温暖与坚决,“有哀家在,谁敢动你一根寒毛!”
苏娆努力挤出一抹微笑,那笑里带着几分苦涩:“有您庇护,我自然无所畏惧,但我担忧的是其他人……”
“虽然立了太子,但他并非已登基为帝王,碧霞女帝龙体安康,岂容他胡作非为。”
太后的话如同定海神针,给苏娆心中起伏不定的波涛带来了一丝安定。
毕竟,在皇权的绝对权威之下,即便是新晋为储君的齐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宫墙之内暂时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只要皇帝的地位不动摇,这一切似乎都无法改变。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背后,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形成。
不久后,另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传来:君如许因涉嫌使用邪术而触怒了龙颜,不仅被捕入狱,还被判在三天之后遭受千刀万剐之刑,其命运即将走向终结。
苏娆与君如许虽只有数面之缘,但君如许以往的援助,尤其是曾解救奕王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恩情,让苏娆无法对他的遭遇袖手旁观。
怎能让这样一个曾经的恩人,在残忍的酷刑下,感受肌肤被一点点撕裂,直到最后一息才得以解脱?在这解脱到来之前,又是怎样的痛苦与煎熬?
那个温文尔雅,像玉一般温润的君子,难道就这样带着悲凉落幕?
“太后,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
苏娆沉吟着说,“君如许身为碧霞女帝身边的近臣,如果真是因为邪术遭到怀疑,这种做法非但没有澄清真相,反而坐实了他自己被邪术蛊惑,成为愚蠢的证明。”
苏娆深刻感到其中必有隐情,此事非同小可,让人忧心忡忡。
更何况,君如许掌握着协助皇上稳定朝纲的关键,而此刻齐王尚未羽翼丰满,急于处理君如许,显然是不明智的举动。
太后虽然无意于争权夺势,但她的智慧超群,此刻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先别急,我们静观其变。”
太后沉声说道。
苏娆深知太后行事有其深意,不敢催促,只能耐心等待。
约莫一辰之后,一名宫人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
“今日碧霞女帝是否召开了朝会?”
太后连忙问道。
宫人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据内侍大人说,女帝陛下身体不适,早朝已经取消了。”
太后眉头紧锁,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苏娆心中豁然开朗,太后恐怕是担忧碧霞女帝已经被齐王控制,所谓的圣旨,实际上是齐王一手导演的戏码。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暗中逼宫,让苏娆心惊胆战。
前世,碧霞女帝是在病重之际,主动将皇权过渡给齐王,其继位合乎法理。
而如今的变故,结局难以预测。
如果齐王真的得逞了……
苏娆不敢继续想下去,那样的结果太过可怕。
“哀家必须亲自去探望碧霞女帝。”
太后语气坚决。
“女儿愿意陪同前往。”
苏娆应道。
二人来到碧霞女帝的寝宫,只见重重守卫,气氛异常紧张。
太后刚欲迈步而入,却被一名内侍拦下。
“太后娘娘,女帝陛下身体不适,不宜接见任何人。”
内侍恭敬禀报。
太后面色一沉:“连哀家也不能见?”
“女帝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奴才只是遵旨行事,请太后谅解。”
内侍的谦卑之词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太后的怒气逐渐升起:“若是哀家坚持呢?”
“奴才只能遵循女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