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的焦虑随着每一次开门而加剧,直至最后,当所有囚犯都被释放,却始终未见母亲的身影,她的心不禁揪紧。
她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我娘呢?苏国公府的苏小娘,你们为何没有放她出来?”
面对苏娆的质问,锦衣卫们面露不耐,冷漠地选择了沉默,就连宫女的询问也未能得到任何回应。
正当苏娆心急如焚之际,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陈千户。
她连忙趋步向前,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陈千户,我娘还在里面吗?为什么还不放她出来?”
陈千户,陈述,闻言望向苏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国公府的苏小娘?”
苏娆重重点头,确认道:“是的,那是我的母亲。”
陈述轻叹一声,缓缓道出:“苏小娘,不见了。”
苏娆闻言,一时愕然,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在这戒备森严的诏狱,怎么会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还是说,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到此处,苏娆的面色愈发苍白,她深知锦衣卫手段之狠辣,一个柔弱的女子,在那种环境下,后果不堪设想。
恐惧与不安如寒冰般侵袭全身,苏娆紧紧抓住陈述的手臂,声音颤抖:“我娘还活着吗?”
陈述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是活着的。”
苏娆的心情稍有平复,但随即又因陈述的不确定而眉头紧锁:“什么叫应该是?我娘到底在哪里?”
陈述的回答简洁而沉重:“被劫走了。”
“劫走?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劫走我娘?”苏娆心中满是疑惑,甚至怀疑陈述是否在欺骗她。
母亲一生低调,几乎与世隔绝,何来如此能人异士,能在锦衣卫眼皮底下救人?
难道,这一切都是锦衣卫为了掩盖真相而编织的谎言?
苏娆的目光在陈述的脸上徘徊,试图寻找一丝谎言的痕迹,但陈述的表情平静无波,并无虚假。
这让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回想起母亲房间中那片陌生的衣角,心中隐隐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母亲似乎一直有所隐瞒。
“告诉我,是谁劫走了我娘?”苏娆的声音透着坚决,再次追问。
陈述正欲开口,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嗓音打断:“陈千户,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娆闻声转头,迎面撞上了那双深邃而阴沉的眸子。
来者同样身着飞鱼服,但其腰间玉带、头顶官帽以及手中的绣春刀,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尊贵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穆长青,齐王一党,一个权势滔天的走狗。
穆长青的目光在苏娆身上流连,她的美貌与气质让他眼前一亮,但见她一身妇人装扮,又与陈述交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在他看来,陈述与方墨皆是直性子,易于操控,但又因方墨的威胁而感到不安。
方墨的失势对他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陈述的晋升,实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尽管不喜,却也不得不倚重。
穆长青对陈述的私生活并不关心,但此刻见他与一名有夫之妇亲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奇,甚至有一丝利用的念头。
那妇人身为奕王侧妃,姿色出众,穆长青心中盘算着,或许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
“陈千户,你可得注意分寸,大白天的……”穆长青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戏谑,陈述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悦,而苏娆则感到极度不适。
她心中虽有万千疑问,但穆长青的出现显然阻碍了她的探寻。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一名锦衣卫悄声在穆长青耳边低语了几句,穆长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原来是奕王的侧妃,我竟不知,陈千户与奕王府的关系如此密切。”穆长青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寒意。
他提拔陈述,本是出于利益考量,若真与奕王扯上关系,那陈述的存在便成了隐患,更何况是奕王的侧妃,这可是王尚书极为忌惮之人。
陈述的心腹见状,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急忙辩解:“指挥使大人,千户大人与奕王侧妃素无瓜葛,是侧妃主动前来询问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千户并未过多干涉。”
穆长青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述:“确有此事?”
陈述坚定地点了点头,态度不卑不亢。
苏娆意识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无法获得更多消息,反而可能连累陈述,于是决定先行离去。
穆长青目送着苏娆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却生出更多的好奇:“奕王侧妃找你究竟所为何来?”
作为指挥使,他虽不直接参与日常事务,但对于诏狱之事,陈述无疑比他更为清楚。
陈述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简短回答:“她母亲被关押在了诏狱里。”
这句话,也让穆长青的思绪随之翻腾。
穆长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的光芒,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探究:“她母亲究竟为何会被囚禁于铁窗之后?”
这个问题仿佛轻易便能探得究竟,陈述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缓缓开口道:“坊间传言,是因涉嫌窝藏那位名震江湖的大盗。”
穆长青闻言,不禁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眉宇间满是对这一说法的不屑:“奕王侧妃的母亲,怕是个地位低微的妾侍吧,这样一位女子,又怎会与那所谓的‘江湖大盗’有所纠葛?你们处理事情的方式,真是越来越草率了。”
穆长青心中暗自思量,作为少数几个知晓那位大盗真实身份的人,他深知以那人的身份地位,绝不可能与一个小小的妾侍有所交集。
陈述身旁的心腹正欲开口辩解,却被陈述一个微妙的眼神制止。
陈述随即跪倒在地,声音沉稳而谦卑:“是属下办事不周,还请指挥使责罚。”
穆长青满意地审视着跪在面前的陈述,心中暗自比较,陈述在处理事务上的确比方墨更为得体。
方墨在位时,不明真相者甚至误以为他才是真正的指挥使。
穆长青旋即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伸手将陈述扶起。
“罢了罢了,此事与你无关,定是手下之人行事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