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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顺手指过去,“沈世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呢。您若有事,还请亲自去和沈世子讲。”

果然,门前还停放着另外一辆马车。

许婉清快步走过去。

青帘掀开,一张修长干净的手探了出来。

微风吹动,那男子英俊的侧脸一览无遗。

男人脸上带笑,目光落在许婉清的脸上。

“许侧妃。”

许婉清微微福身,“沈世子,这是何意?”

而孟月娘对沈知可谓是观感不佳。

要不是沈世子任性退婚,表姐这一生怎会如此不顺?

男子做下的孽果,拍拍衣袖便能走人。

可无辜的许婉清却要承受一辈子。

孟月娘微微颔首,不情不愿的行礼,“问沈世子安。”

男人一脸清俊笑意,“抱歉,刚才在成衣铺无意听到两位说话。因我之故,牵连许姑娘,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才买些东西略表歉意。”

许婉清连忙道:“世子好意,我很是心领,可我究竟是外嫁女,不好收外男的礼物——”

沈知却笑道:“南康王说起来也算是我半个长辈,他为人豁达,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若许侧妃怕麻烦,下次见了南康王我替夫人解释两句。许侧妃不妨收下,就当你我两家恩怨已了——”

许婉清哪里敢收,正要拒绝,哪知沈知却道:“许夫人不愿意收,莫非还是在记恨退婚之事?”

许婉清微微蹙眉,不知如何作答。

沈知这脾气…今日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许夫人收下便是。”

沈知已经放下车帘。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

许婉清目送那人远去,眼里很是留恋,却被孟月娘一把扯过,“表姐,沈世子有心,送的竟然都是刚才你看过的布料。看,竟然还有织金锦!沈世子出手当真是大方!”

许婉清素手抚摸上去,心中滋味五味杂陈,“这如何能收?”

孟月娘却道:“他敢送,表姐为何不敢收?”

许婉清笑得苦涩,“傻丫头。事情哪里能这样简单。”

“我知道表姐的意思。你是怕流言纷纷?”

许婉清抿唇不语。

两姐妹陆续上车后,孟月娘才拉着许婉清的手说道:“表姐莫怕,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东西…是沈世子非要塞给你的,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咱们这些人都看得清楚。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再者,沈世子不是说了吗,这是送给姐姐的赔礼。当年他不问缘由就和表姐退婚,平白耽误表姐的婚事,今日送一两匹织金锦,那都是便宜了他!”

许婉清却道:“话不能这样说。一码归一码。我和沈世子的事情已了,本就不该见面,如今又扔给我一堆烫手山芋——”

许婉清望着孟月娘,笑道:“不若月娘将这些东西全都拿回去,就当替我解决一件祸事?”

孟月娘直摆手,“不可不可。这是沈世子送给姐姐的赔礼。”

“你且拿着吧。你知道…我家中那位嫡妻是个什么德行,我真怕…我前脚收下这些东西…后脚她就要去王爷耳旁吹风…那王府怕是没我的容身之地了——”

“真是可惜了—这好多好东西呢—”孟月娘犹犹豫豫,却也知南康王妃的脾性,她挑挑拣拣,将两匹织金锦挑了出来,“其他的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当替姐姐解决一个麻烦。但是这织金锦…太过贵重…姐姐拿回去裁剪一身衣裳吧。若是旁人问起,便说是我送给表姐的。”

许婉清一双杏目盯着那匹织金锦。

那犹如太阳光芒般金光灿烂的丝线,仿佛也给她沉闷的生活带来了一丝涟漪。

孟月娘又道:“这织金锦很是难得,霞光如织,流光溢彩,穿在姐姐身上定然好看。都说好马配好鞍,以姐姐的容貌难道还配不上区区两匹布料?”

许婉清唇角一抹自嘲的浅笑,“女为悦己者容。我用这样好的布料制衣…穿给谁看呢?”

孟月娘连忙道:“自然是穿给自己看呀。”

她有些心疼的捏着许婉清的手,“表姐这样的美人,取悦自己不是更好?”

许婉清笑,“如此…那我便收下这两匹布。其余的…烦劳你拿回去。”

“表姐真是跟我客套。这可是沾了表姐的光呢。”

许婉清敛下笑意。

可眉宇之间,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欢愉。

这是…沈知送给她的。

只送给她一个人的。

——————————————————————

三月。

草长莺飞。

一大早勤王府门前便是车数马龙。

窦王妃又举办宴会了。

众所周知,窦王妃先前为了自家儿子的婚事,想着法儿的将京都里的姑娘们都撺掇出来相看,京都里也逐渐兴起了隔三差五邀请三五好友办个宴会的风气。

只不过伴随着关于沈世子那些传闻,窦王妃被人下了几次面子以后,便歇了办宴会的心思。

这次,有些寻常。

但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陛下亲自为沈知和晏家姑娘指婚,窦王妃腰杆儿又直了起来。

今日这宴会…怕是又能看见窦王妃恢复往日神采,向众人炫耀这门天赐婚事。

勤王府有一片小花园,专门请了花匠打理,修剪得十分错落别致。窦王妃又是个雅致之人,喜欢熏香、插花、点茶等雅事,因此审美也是孤高一绝。

只见不大的院落里,摆放着数百喷盆栽和花景,正是三月看花的季节,院子里蓝的、粉的、白的、紫的一片片,又按照颜色和枝条高低搭配得错落雅致,十分好看。

不过等众人陆陆续续进入,却没发现今日这场聚会…并未发现晏家人的踪影。

周庭芳独身前来。

京都贵妇圈们,如今举行宴会都会给她下帖子。

自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时常进宫面见太后和王世子的原因。

有上来攀消息的,有太后的亲属家眷,名利场中,她也算是在京都站稳脚跟。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她仍然没找到是谁写信给郑氏。

她几乎和京都所有的贵妇人打过交道,也想着法儿的弄到了她们的笔迹,可是无一人和凶手相似。

罗老汉也是了无行踪。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周庭芳在一堆妇人中游刃有余,好不容易寻了个僻静角落,冷不丁却碰见萧云珠。

“喂!你!别走!”

萧云珠穿一身浅水红窄袖夹衫,腰身玲珑,身段婀娜,容貌艳丽,青春动人。只不过她一看见周庭芳便脸色一变,抬脚就追了上来。

周庭芳知道这丫头要来找茬,便刻意往更僻静些许的地方走。

果然,萧云珠气呼呼的追上。

“你跑什么?没听见本姑娘叫你站住吗?”

周庭芳笑道:“萧小姐。有何贵干?”

萧云珠恶狠狠的盯着她,“我上次回家仔细想过,总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明明是跟着沈知进京都的,你说你身边还有个妹妹,可是我前几日在公主府见过她!她明明是驸马从前的爱妾锦夫人,你为何撒谎?你和沈世子…一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周庭芳笑道:“萧小姐是我什么人,难道我做什么想什么还要一一跟萧小姐汇报?”

“不对!你一直都在撒谎,你这个撒谎精!”萧云珠越想越不服气,“真不知道,太后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萧小姐口口声声说我撒谎。那我想问萧小姐…我骗了谁呢?”

“自然是太后娘娘!”

“我如何骗的太后娘娘呢?!”

“你…你…”萧云珠气得直跳脚,她虽然隐约察觉沈知和周芳之间有什么秘密,可到底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谁知道呢,说不准王世子就是你推下水的,沈世子利用你去接近太后——”

周庭芳点头,“接近太后…然后呢?”

萧云珠跺脚,“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阴谋诡计!”

“萧小姐猜得不错。”

萧云珠一喜,“我就知道!”

“下次还是别猜了。”

“……”

周庭芳抬脚便走。

萧云珠拦下她,“你一个出身不明不白的乡下寡妇,却莫名其妙做了县主,还混迹到京都的贵妇圈子里来,你敢拍着胸脯说…你没有企图?”

周庭芳盯着萧云珠发笑。

一双眼睛透亮。

“这样啊。”周庭芳唇角微勾,“原来萧小姐是嫉妒我做了县主啊。你早说不就得了。何必七拐八拐的说这些废话?”

“我嫉妒你?”萧云珠怒不可遏,“你有什么好嫉妒的?不过一个县主罢了,又不是郡主公主,我嫉妒你作甚!如今你和各家的小姐夫人们都要好,我就是看不过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将满京都的妇人耍得团团转罢了!她们将你奉为座上宾,我却清楚你是个什么德行!”

周庭芳笑,“抱歉,我说错了。原来萧小姐不是嫉妒我的县主之位,而是嫉妒我和窦王妃交好啊。”

萧云珠脸一下红了。

“萧小姐…这是还没放弃沈世子?”

萧云珠说话磕磕巴巴,“你胡说什么呢!”

“那萧小姐为何独独跟我过不去呢?”

萧云珠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

她为何就是看不惯这周娘子呢?

仔细想想,周娘子除了女扮男装骗她一次,两人之间也没有过深的梁子。

是了。

她不喜欢沈知看周芳的眼神。

那般的柔情似水。

那一夜,为了挡她的箭,沈知竟然不惜抛掷随身多年的玉佩救人。

尤其是驿站失火,沈知怨她拦住去路。

那一瞬间,她第一次在沈知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杀意。

从前无论她怎么胡闹,沈知只会对她无视。

可那一次。

沈知是真的想杀了她。

就为了眼前这个雌雄不分的周娘子。

周庭芳拍拍她的肩膀,拿着团扇遮住嘴,笑眯眯说道:“托萧小姐的福,如今京都谁人都知道沈世子断袖之名?反倒是萧小姐拿得起放不下,一面诋毁沈世子的名声,一面又自诩情深来为难我一个寡妇,何苦来哉?”

“你——”

“若萧小姐对沈世子放不下,就去追啊。不要跟我过不去,可好?”

周庭芳不知自己哪句话戳到了萧云珠的痛处,那小娘子撅着嘴眼眶一红,“我萧云珠才不屑跟有了婚事的男人纠缠呢!”

“婚事?”

“你难道不知,陛下已经下旨将晏家小姐指给沈知,并要他们三个月内完婚?”

周庭芳顿住。

面色微微一白。

沈知…要成婚了?

周庭芳心头麻麻的,说不清什么感受。

半晌,她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难怪今日窦王妃神清气爽,原来是好事将近。”

萧云珠瞪着她,“你…不吃醋不生气?”

“我为何要吃醋生气?”周庭芳噗嗤一声,“我算哪根葱,轮得到我吃沈世子的醋?”

“你不是——”

“我什么?”

萧云珠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周庭芳,随后冷哼一声,“那就好。凭你一个寡妇,何德何能进勤王府的大门?你有自知之明最好。人千万别痴心妄想,省得伤及自身。”

周庭芳微微颔首,“多谢萧小姐指点。我可以走了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廊桥下许婉清的声音。

“柔嘉县主——”

周庭芳望过去。

只见那廊桥下,许婉清一身梅子青色的交领长衫,头顶莲花花冠,水绿清雅,站在那里,可谓是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

“柔嘉县主,刚刚窦王妃还在找你呢,快跟我过去吧。”

周庭芳连忙跟上去,甩开萧云珠。

许婉清回望一眼萧云珠,随后压低声音对周庭芳说道:“萧小姐没为难你吧?”

周庭芳感恩许婉清的细心,“多谢许侧妃解围。”

“不必言谢。那位萧小姐只是脾气骄纵了些,但没什么坏心眼。县主下次躲着她走便是了。”

周庭芳上下看她一眼,注意到她今日打扮别致,不由笑道:“夫人今日看起来很是不同。”

“如何不同?”

“容光焕发,容颜绝色,比往日更甚十倍。尤其这身衣裙,行走在阳光下时若琉璃珠宝般莹莹生辉,若我是男子,定然把持不住。”

许婉清忍不住笑,“难怪娘子能在京都这群贵妇中游刃有余。原来是生了一张巧嘴。”

“实话实说罢了。”

许婉清指了指窦王妃,“我也实话实话,刚才窦王妃当真在寻你。快去吧。”

“多谢。”

周庭芳快步走到窦王妃身边。

宴会已经开始。

十几根长条座椅被搬了出来,各色瓷器花瓶层出不穷,各家的夫人小姐们便自己采摘花朵枝叶来插画,一时之间,花园内脂粉扑鼻,巧笑连连。

“王妃娘娘寻我?”周庭芳走到窦王妃身边。

窦王妃连忙一手将她拉住坐下。

“怕你跟这些夫人们不熟落了单,所以要你跟着我些,不至于受了冷落。”

周庭芳感念窦王妃的细心。

平心而论,沈知的母亲确实是个心胸豁达不拘小节之人。

从宣州那样民风彪悍的地方而来,怕也养不出京都人这样细致盘算的性格。

“多谢王妃盛情。勤王府我来过好几回,已经记得路。这些夫人们也大多见过面,他们都很喜欢我,待我很是热情,哪里会受冷落?”

“你这孩子。”窦王妃将周庭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倒是从不叫人操心。”

“王妃说笑了。我都二十有二,如何还能叫长辈操心?”

窦王妃唉声叹气。

周庭芳便问道:“王妃何故愁眉苦脸?如今沈世子婚事已定,今日这宴会办得又是如此热闹,王妃还有何事忧愁?”

“我知周娘子口风严实,又是个体贴的,跟外面那些个蛇口佛心落井下石的人不同。我也不瞒你——”窦王妃抓着她的手,重重叹气,“今日这宴会来了许多人…可我最想见的…却没来……”

周庭芳一下心领神会,举目四望,随后才道:“晏家姑娘?”

“正是。许是晏家不知从何处听到我儿那些流言,似是对婚事极为不满——”

“可这是陛下赐的婚。”

“晏家没推拒这门婚事。可她们的态度却是明摆着的。没想到…我勤王府平日风光,竟也有被人瞧不上的时候。”

周庭芳笑,“原来王妃是为此事忧愁,我瞧着倒是大可不必。”

“为何?”

“都说好事多磨。这晏家姑娘今日或许真是有事脱不开身才来,又或许…她久处佛门不喜应酬才未出现。不一定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再者,陛下赐婚,浩荡天恩,宴家能有什么不满意?”

“唉!”窦王妃垂了眼眸,“周娘子怕是没听说近日京都的流言——”

“窦王妃既然都说是流言了。须知流言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宴姑娘和世子成了亲,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再生下一儿半女,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可我就是怕我那儿子…”

周庭芳转头,笑吟吟的打断窦王妃,“王妃娘娘,不必杞人忧天。难道世子喜欢男子,便不是王妃的儿子了吗?难道世子喜欢男子,便会一辈子不生不育吗?难道世子喜欢男子,便会对王妃不孝对陛下不忠吗?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当他喜欢的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只要不玩物丧志,那他依然是堂堂勤王府的世子殿下。娘娘,心放宽点,别今天就为明天的烦恼提前忧愁。这样…人可得愁死啦。”

窦王妃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她亲切的拉着周庭芳的手,“你这丫头,这张嘴怎么长的,每次听你说话都叫我心中畅快。我没看错,你果然跟京都里其他女子不同,这份豁达心胸,我自愧不如。我真恨不得把你当做——”

窦王妃本想说儿媳妇,可一想到周庭芳的寡妇身份,到底还是心有忌讳。

她勤王府再怎么也不能娶一个寡妇入门!

“我真恨不得把你当做我女儿对待。”

周庭芳双眸幽幽,似一下懂得窦王妃的言外之意,笑着点头,一带而过,“哪里有这样的福气。若王妃不嫌弃,我倒是想认王妃做个姐姐。”

呵,沈知,没想到吧,我暗中长了个辈分。

窦王妃一时心动,随后莞尔,伸手捏她的脸颊,“你这丫头当真促狭!你是太后的义孙,我却给你当姐姐,这中间岂不叉了辈分?若是让太后知晓,定要笑话我一把年纪做事还这般不稳妥。”

周庭芳连忙笑着讨饶,“王妃饶命,是我思虑不周,是我的错。”

两个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冷不丁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窦王妃一看,脸色微变,嘀咕着:“这两个人的座位怎么安排到一起去了?我不是命人特意将两人分开吗?”

周庭芳循着视线望过去,只看见许婉清那身漂亮的衣裙上全是茶水,旁边还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侍女。

周庭芳便问:“许婉清身边那夫人是谁?”

“曹参家的。”窦王妃压低了声音,“之前怪我多管闲事,想着许夫人那位继母不管事,因此就擅作主张当了一回红娘,将曹参曹大人介绍给了许家。不过许婉清没瞧上便是了。”

还有这鬼热闹?

许婉清模样和才情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她自小被继母压着,自然是心高气傲,寄全部希望于婚嫁一事。

想要攀高枝改变自己人生轨迹,这也无可厚非。

“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看你!竟然敢冲撞南康王府的侧妃娘娘!”

说话的是曹参娘子谢碧华。

她生得娇小玲珑,一身粉嫩的绫罗长衫,整个人显得十分娇俏。

只不过此刻她十指尖尖,戳着身边那丫头骂:“你没长眼睛啊,那么宽的路非往许侧妃跟前凑,笨手笨脚,早知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许婉清拿罗帕擦拭裙子上的茶渍,明显面色讪讪,有些挂不住,却仍然为那丫头说清,“谢夫人,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过一件衣裳罢了——”

“许侧妃休为我这丫头开脱!您身上这件衣裳流光溢彩,金线如织,怕是十分贵重——”

果然许婉清身边那丫头气呼呼的接口:“这可是京都最有名的织金锦,整个京都不过十匹,一匹价值数金……”

“霜月,住口!”许婉清脸色微变,语气少见严厉,而那萍儿自然不知为何自己为主子打抱不平,反而遭了训斥,一时咬牙不语。

“织金锦?”

果然这三个字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