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十四的伪清光绪皇帝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着掩盖不住的意气风发,仿佛整个世界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阳光透过精致的龙鳞窗棂,洒在他那稚嫩而坚毅的脸庞上,映衬出他内心那份对权力的渴望和执着。
然而,他的内心却隐藏着深深的忧虑与不安。他知道真正的权力并不在他手中,而是被身旁幕帘后的那个女人掌控,他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他渴望能够获得真正的权力,所以自己必须成长起来,培养更多效忠于自己的大臣。
微笑着接受完百官朝拜,身后的小太监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奴才有事启奏!”礼郡王世铎当先站了出来,将与汉军和谈之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临到最后,他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依奴才所见,不能姑息养奸,朝廷需重拳出击,将这些乱匪连根拔起。”
“礼郡王说得好,正该如是!”昨日已经有人向他透露了谈判的内容,光绪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觉得必须将汉军一举铲除。所以,世铎刚阐述完自己的想法,他就拍掌表示附和。
“皇上,臣认为,此时不宜擅动刀兵,可以先谈,谈不下去再打。我们也不必全盘接受乱匪的条件,只需许以小利即可。”谁都没想到,最先跳出来反对的不是奕匡也不是彭玉麟,反倒是新任户部尚书翁同龢。
前户部尚书阎敬铭升任协办大学士,慈禧将翁同龢调补户部尚书,他数次力辞不就,但始终未获准许。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满清就是个烂摊子,到任何一部为官都好,就这户部真不是人干的。
他刚一上任,按部就班清点国库,结果差点儿没气晕了。说是一年有八千万两的财政收入,可还没到年末,国库里的银子所剩已不过一千万两,这若是后半年再发生点儿什么事情,就只能举债度日。
不仅如此,他还要受内务府屡屡索要款项的折磨,实在是慈禧修园子的瘾头大到没边,这满清的国库根本禁不住她折腾。
所以,一听光绪想要重整军备,彻底平定叛乱,他就浑身炸毛。要知道,不说太平天国,光是一个李、蓝起义,满清就总花费了五年时间、两亿多两白银才平息。那时国库里还存着康雍乾三代积累下的家产,如今有什么,有个鸡毛。
光绪最讨厌自己这个老师的就是目光短浅、不干实事、崇尚清谈。因此,翁同龢刚表示反对,光绪就冷嘲热讽道:“翁老师,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你交出手中的权力,你却和那人商议只给一半,是这样的吗?”
“这…”翁同龢一时哑然,道理都不是这个道理,这样说纯属胡搅蛮缠。但此时是在朝会上,他又不好顶撞自己学生,以免损害他的威严,只得悻悻然退了回去。
李鸿章瞥了翁同龢一眼,原本经过昨晚的辗转反侧,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对是剿是抚的态度处于摇摆之间,现在自己的死对头站队招抚,那他必然要支持清剿了。
因此,他出班奏道:“皇上、太后,臣以为当尽出陕西、湖北两省大军尽快平定四川匪乱,避免…”
“钱从哪里来?”不待李鸿章说完,翁同龢一反常规跳出来对峙道:“李中堂,如今国库空虚,请问你,银子从哪里来?”
李鸿章眼皮都不抬一下,不咸不淡地答道:“提前征收全国一年的税银,等平定了这些乱匪,来年风调雨顺,自然大可无忧。”
“你说什么?”翁同龢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他恶狠狠骂道:“元末就是因为提前征收了三十年的税,才导致全国农民大起义。现在虽然只提前征收一年,百姓们咬咬牙还能坚持下去,但此例一开,未来再也不可能刹得住脚,你李鸿章便是我大清的掘墓人!”
此时翁同龢已经气糊涂了,竟口无遮拦当众与李鸿章争执起来,一旁的众位大臣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纷纷你一言我一语,要么声讨李鸿章,要么劝慰翁同龢,整个朝堂闹腾得像个菜市场一般。
端坐在金殿上的光绪极少见到这种阵仗,立马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处理。从内心上来讲他站在李鸿章一边,可另一位是自己的恩师,他如果偏帮李鸿章,必然落人口实。
“够了!”突然,帘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这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在众人心中炸响,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垂着脑袋听训。
过了好半晌,慈禧才接着说道:“翁师傅说得有理,李中堂说的也无不可,依哀家看,就当剿抚并用。”
在场几乎所有人听到这和稀泥的话都微微皱眉,然而,再听慈禧继续说道:“李鸿章、曾国荃!”
李鸿章和曾国荃同时出班躬身应道:“臣在!”
慈禧一锤定音道:“着你二人领南洋、北洋不惜一切代价筹措剿贼资金,不得有误!”
“嗻!”李鸿章和曾国荃一起拜倒。
“翁同龢!”慈禧忽然又叫到翁同龢的名字。
待翁同龢出班跪下后,慈禧不满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地他下旨道:“哀家命你为招抚大臣,前去四川招抚匪首。哀家只有一个要求,不封地、不赏银、只封官!”
“啊?”翁同龢差点儿没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就这点儿许诺,只要那些人不是傻子都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