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法军攻城依旧还是老手段,先是一阵狂轰滥炸,然后派出炮灰尝试登城。然而,今天却出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让守城的士兵们倍感压力。
首先是法军军阵后方出现了一只悬浮的热气球,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热气球在空中缓缓移动,上面的法军炮兵居高临下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墙内外的情况,并且为下面的炮兵不断修正着射击参数。
热气球的出现,引起了城内守军的一片混乱,许多迷信之人甚至都开始跪地膜拜,失去抵抗的勇气。要不是祝灏用出人人都能理解的道理:这就是个特大号的孔明灯,恐怕一时之间全部守军都已人心溃散。
其次就是,法军炮兵在热气球的校准之下,打得越来越准。北宁城南面和东面的城墙,今天被敌人的七十五毫米山炮和一百一十五野战炮毫米炮轮番炸出了几个缺口。最终要不是封堵得快,还真有可能被那群非洲黑人军团冲进城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法军并没有更大口径的大炮,也或许他们认为野战就能击垮清军的意志,都用不上攻城,清军就会全部逃跑。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城内守军今天的收获就小,单是昨晚洒下的一万多铁蒺藜,就扎伤了好几百法军士兵的脚。另外,城头的炮兵竟然幸运地击杀了一名法军中校,这估计是开战以来,法军阵亡最高军衔的一个。
……
傍晚,省守衙门里,黄桂兰一脸为难地看着祝灏,手中的茶水已经被他喝完了却不自知。他重重叹了口气:“祝道台,我也知道兄弟们伤亡极大,可这不是在关键时刻嘛,再坚持坚持。”
“呵呵!”祝灏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发出一声讥笑:“坚持,拿什么坚持,敌军上万,我们只有一千,敌人全副武装,我们只有几支烧火棍,还弹药不足。”
黄桂兰还想狡辩:“国难当前,我想朝廷也不愿看到北宁丢失,也一定会催促援兵赶来的。”
“哼!”祝灏冷哼一声:“国难当前?如果徐延旭、唐炯二位大人也这么想,恐怕早就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继续说道:“尽人事,听天命!提督大人,您就说我有没有对不起朝廷?”
“这个…”黄桂兰一时语塞,确实,除了可能阵亡的刘永福,当数祝灏出力最多。如果没有他们俩,北宁之战早就一败涂地了。
可他还是有些担心清廷会怪罪下来,毕竟丢了北宁城,撤职查办都还算好的,脑袋搬家也是极有可能的。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祝灏脸色一正,直截了当道:“提督大人,无论你是否答应,我今晚就会突围。如果朝廷怪罪下来,我会把责任推到两位巡抚大人头上,要是您和我一起走,我俩都就更加有把握撇清责任,甚至还会受到嘉奖。”
“额…”黄桂兰仔细想了想,确实如祝灏所言,明眼人都能看到是祝道台,不,是自己和祝道台一起坚守城池抗击洋夷。那两位大人却是在拖后腿,所以即便逃了,自己也能无罪。
想到这儿,黄桂兰脸色由阴转晴,点了点头:“祝道台,我答应你,只是我们该如何突围,带哪些人走?”
对于这个问题,祝灏早就想得非常清楚:“省库里的所有金银,我要全部带走,粮食分发给老百姓,除了愿意给我们走的青壮,其他我谁也不带。”
“这个…这个。”黄桂兰说话吞吞吐吐,好半天才说出他的真实目的:“我在北宁城有六房小妾,我想带她们一起走。”
“六房小妾?”祝灏心说你挺能的,快五十的人了,还玩得那么花。不过,想到他是海外驻军将领,那些安南官员巴结他都还不及,送几个美女也挺正常。
仔细想了想,祝灏点头道:“这是你的事,只要你有本事保证她们安全,你想带多少是多少。”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事,接着说道:“那几个安南官员最好不要带走,如果可以的话…喀”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个切割的动作。
黄桂兰悚然一惊,惊呼道:“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使不得啊!”
祝灏撇了撇嘴,满是不屑:“真忠心,他们就不会阻拦我征兵,不过是我们占着这里,暂时势大而已,法夷来了,他们一样会像孝顺亲爸爸一样孝顺法国人的。”
“可是…”
黄桂兰还想说什么,却被祝灏打断:“没什么可是的,没了他们,法夷就不能在本地迅速建立起稳定的统治,所以,除掉他们是最好的。”